方心淨應了一聲,急急忙忙的回到小院,卻是仍未看到裴亞青的身影。
裴哥哥是還未回來呢?還是回來了又出去了?
方心淨盤腿坐在了院子裏的大方石上,呆呆的托著下巴,等著那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裴亞青歸來。
然而此時,裴亞青不是不想回,卻是身不由己。
山洞頂部毫無預兆的坍塌,讓他慌了手腳,雖然修煉之人身子經過洗練已經不是那麼脆弱,可是也不能硬抗山體,若是席慕煙在此,說不得要取笑一番,讓他效仿孫大聖,可是席慕煙不在,他也沒有那心思胡思亂想,隻是手執長劍,七成的靈力朝著劍身狂湧而去。
粗大的光柱徑直朝天衝去,如同一個巨大的鑽探機,在裴亞青頭頂鑽出了一個方圓尺許的圓柱來,而裴亞青身子也跟著騰起,準備隨著這一劍造出的空隙逃出生天。
然而劍勢雖然激烈,卻是在半途夭折,劍光刺在一塊巨大的乳白色石頭上,不僅沒有將它擊碎,反而消失無蹤,隻在上麵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劃痕!
裴亞青驚駭欲絕,也顧不得下麵也是死路,施加一個加重術,身子便比巨石更快的墜落下去。
來時的通道此時已經坍塌,被石頭堵了個結結實實,唯一的生路,便是那山壁的另一側!
不等落地,裴亞青便一掌轟向了側麵,即便不能打出一條路來,可也至少能夠躲過巨石壓頂的危機!
否則,他裴亞青今日便要命隕此地了!
然而一掌之下,裴亞青卻是睚眥欲裂,因為那山壁雖然被打碎了一塊,可是湧進來的不是空氣,而是水!鹹鹹的海水!
裴亞青的去勢被水勢一堵,頓時停滯不前,而頭頂巨石此時卻正好落了下來!
“難道我今日真的在劫難逃?”
大水衝刷著裴亞青的身體,他艱難的睜著眼睛看著眼前,若是真的無法躲過,便隻有棄了肉身,隻憑借元嬰逃遁了!
然而就在他舍棄肉身的前一刻,突然身側的石壁轟然碎裂!
海水淹了撿來,巨大的壓力讓裴亞青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眼看就要被巨石壓成肉泥,豈料地麵被水一衝,竟然陷落了!
以他腳下為中心,方圓丈許之內的地麵就好像突然溶解了一般,化為烏有!
一股巨大的引力突然出現,裴亞青身體無法借力,竟然生生的被引力給吸了過去!
然後下一秒,裴亞青便覺察到一股巨大的擠壓之力籠罩在了自己身上,正待掙紮脫離,卻是眼前一黑,以他的靈魂強度,竟然在強大的擠壓之下昏了過去。
感覺到有光照耀在了自己身上,席慕煙動了動手指,然後便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裏?”
席慕煙動了動腦袋,豈料這一動,卻發現身體各處就好像散架了一般,無一處不痛,無一處完好,就連自己的手臂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手背上甚至被掛掉了一塊肉,血淋淋的看著甚是慘烈。
“還活著……四肢健全……倒是幸運了。”席慕煙呻吟了一聲,因為她隻是試圖抬起手臂,便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脖子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費盡了力氣,也隻是抬起手臂,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堪堪擋住了眼睛。
再一次睜開眼睛,席慕煙試探性的眨了眨,然後發現頭頂的光並不是多麼耀眼,反而有點兒昏暗,很是柔和,隻是帶著略微的溫暖。
光線從枝葉縫隙中灑下,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個的光斑。
挪了挪手,席慕煙看著頭頂上的茂密枝葉心底很是詫異,明明是被海水卷走,怎麼會出現在大樹底下?而且身下躺著也絕對是地麵無疑,柔軟的泥土甚至帶著幾分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莫非,自己被衝到了某個小島上?
席慕煙感受著周圍的靜謐,心知暫時沒有危險,便放心了一半,掙紮著從煉虛環裏拿了七寶回生丹出來,然後一口氣吞了兩顆,頓時就感覺到內腑之中湧起了細微的暖流。
感覺到體內藥力已經開始發生作用之後,席慕煙便閉上了眼睛,專心的調息起來。
等到藥力全部催化,體內靈力運轉一百零八大周天,席慕煙才從入定中清醒過來,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有微風穿林而過,輕輕拂過席慕煙身上,吹起了她那被水浸過之後略微有些褶皺的衣裙。
因為不像很多修士那樣喜歡在將衣服煉製成防禦法寶,席慕煙的衣服料子平常,再加上上並沒有加持法術,眼下看起來便有些狼狽,完全沒有衣帶當風飄飄欲仙的模樣。
動了動手腳,發現全身的疼痛已經不那麼明顯,席慕煙喜滋滋的站起身來,第一件事便是飛到樹頂上去看看她到底身處何地。
然而身子剛剛抵達到樹幹頂部,便感覺到一股大力從頭頂壓了下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籠罩在了樹頂一般,並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卻隻是讓人不能升空?
席慕煙落在了樹杈上,抬頭仰望著蔚藍的天空,心裏很是不解:這也太古怪了一些,總不會是被人施展在密林之外的防護罩吧?
一念及此,席慕煙卻是心頭一跳,說不準啊,要不然,這個密林裏怎麼一點兒動物氣息都感覺不到?不光是沒有妖獸,就連普通的動物也沒有一隻,唯一的生命氣息,便是眼前的樹木。
席慕煙歎了口氣,從儲物袋中取出以前醃製的肉幹來隨便吃了點,才倚著樹幹又閉眼假寐去了。
眼下最主要的,卻是先治好傷勢,正好這裏安全,出去了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
然而……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腰間拂過……那蠕動的是什麼東西?!
席慕煙頓時就僵硬了身體,卻是一動也不敢動,隻能睜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往下看去,千萬不要是蛇……
前世的時候,因為幼時多病,總是夢見巨蛇纏身,從那時起便在心裏留下了陰影,即使後來她能夠毫不猶豫斬殺蛇類,可也總是免不了心悸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