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賢苑作為府主夫人養身所居,自然是處處精致華美,卻又不落俗套。
席慕煙尚是第一次來到錦賢苑,雖然天公有些不作美,不過錦賢苑裏尚有幾盞宮燈,雖然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卻依然堅挺的工作著。
而除了風聲雨聲,四周靜的有些過分。
席慕煙換好衣服,獨自一人出了房門。
而裴亞青則是悄悄的跟在她後麵,錦賢苑中並無修為高深的護衛之類,大多數下人也隻是初窺修煉門徑,以裴亞青的修為,不用席慕煙擔心,自可來去自如。
席慕煙撐著一把油紙傘,急匆匆的推開了垂花門,來到回廊之上。因為是背風的一麵,一到回廊之上,倒是瞬間暖和了一些。
紙傘被風吹得稍微有些變形,隨意的收了起來,雨水便很快的打濕了地麵。
席慕煙跺了跺腳,然後又整了整身上的衣物。然後又不自覺的抹了一把臉。
雖然充分信任裴亞青的易容之術,不過,總歸是頂著其他人的臉,還是有些不習慣。
從安諾的記憶中得知,他們原本的打算是由安諾開始今晚的計劃,所以,席慕煙必須去的主動權。
還沒走動幾步,席慕煙正垂首思考怎樣才更自然一些的時候,卻見到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從不遠處閃過。
這大晚上的,難道還有別人也起了心思?
席慕煙沒有喊出聲,也沒有驚慌失措,她現在扮演的是安諾,安諾的修為普通,當然不可能有她這麼敏銳的感應。
隻是卻不能當做沒看見。
隻見一身天藍長裙的女子有些懵懂的抬起頭,看著空無一人的遠處,然後悄悄的皺了下眉。
“沒有人?”
女子低聲的問了一句,卻又好像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然後四處觀察了一番。
卻是沒有人影,也沒有特別的動靜。
可是待她回頭時,剛剛抬起的腳步卻不得不停下了。
因為一截明晃晃的劍尖正戳著她的咽喉。
“你想怎樣?”
女子似乎有些緊張,被劍尖抬起的下巴往後縮了縮,還看得見她那雪白的脖頸下,細小的喉結動了一下。
雖然緊張,卻硬著膽氣,不但沒有尖叫出聲,還語氣平靜的問了這麼一句。
來人將手裏的劍往前送了送。
“不愧是夫人身邊的第一得力人,處變不驚的功夫確實不錯。”
男子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和不自然,想來,若非是受過傷,就是故意壓低成這樣。
遮掩麵目和聲音,還知道安諾的身份,果然是內賊麼?
“閣下也很好,有膽子夜闖錦賢苑的人實在不多。”
席慕煙忍不住就出言諷刺了一句。雖然安諾平時繃著一張臉,寡言少語的,卻並不是不會說話的人,隻是態度高傲,懶得與眾人來往罷了,更不會給得罪過她的人什麼好臉色。
所以即使她這般說話,也很符合安諾的性子。
男子哼笑了一聲,似乎有些得意,不知道是因為席慕煙的諷刺,還是因為夜闖錦賢苑的狗膽。
“安諾姑娘果然是好膽色,對著這般情況也能坦然自若,就是不知道過會兒,能不能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男子笑完了,卻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席慕煙的臉色接著就變了。
這人既然說得出這種話,代表了什麼?
他是知道內情的人!那麼,就是今晚預定的幫手之一?席慕煙心裏有些疑惑,雖然安諾並沒有全程參與這個計劃,但是她作為其中的最重要一環,素煙竟然敢這麼對她?就不怕她臨時反水?
“你什麼意思?!”
女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卻很快就收斂成麵無表情的樣子,質問道。
“沒什麼意思。”男子輕笑了一聲,聲音依舊不怎麼好聽,但是卻可以感覺出來,比方才他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清亮了一些。
此人年紀應該不會很大。
若是如此,那他表現出來的修為就不是偽裝,而是確實的金丹中期。
不過一個小小金丹,也敢在氤氳府撒野,簡直是活膩歪了。
席慕煙內心啐了他一口,表麵卻不動聲色的盯著男子。
男子慢悠悠的將劍收了回去,往背後一插,半側著身子道:“我隻是來提醒安諾姑娘一句,趁著府主未歸盡快行事,若是耽誤了時機,這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不堪設想?
席慕煙微微眯了下眼睛,能有怎樣的後果?莫非,素煙的能耐已經大到能無聲無息的弄死母親身邊人的程度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席慕煙淡淡的道。
男子似乎也沒想到眼前女子竟然挺硬氣,還死扛著不承認,擱在腰側的手略微動了一下。
“裝傻可不是明智的行為。”男子的口氣有些生硬,似乎是對席慕煙很不滿,他指了指不遠處還亮著光的房間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不用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了。素煙小姐已經將計劃跟我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