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差一點就誤傷了人。
席慕煙笑意盈盈的看著洛蘭,慶幸自己方才那一掌並沒有太狠,否則光反噬之力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洛蘭看著笑眯眯的席慕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點兒發寒,今天的溫度挺正常的啊。
“哦,我方才去辦點事,剛好就看見徐小姐了,徐小姐喜歡這止心草?”
“啊,還好,挺可愛的,味道很清新。”席慕煙隨口胡謅。其實止心草平素的味道淡到幾乎聞不出來,而藥力催發的時候又濃鬱的很,所謂清新的味道就是聞不出來味道。
洛蘭似乎並不意外,點頭笑了笑道:“這府裏的花草多了些,偏偏又各有特點,氣味一混亂,反而沒有那麼好聞了。”
“沒想到這府裏竟然種了這麼多花,是有人特別喜歡嗎?”席慕煙隨手從旁邊的金色花朵上撚了一片花瓣,送到鼻尖聞了聞。
一股惡心的苦味。
暈眩的感覺立時就好多了。
洛蘭看著她的動作,似乎有些驚訝,“這是金線兔絲,味道很難聞,不過花形很好看。”
“這可不是一般的金線兔絲吧?”席慕煙笑了笑,“我聞到它的味道,都不暈了呢。”
洛蘭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不過她很快就用手擋住了嘴巴和鼻子,“是變異種,普通的金線兔絲也沒這麼難聞。”
席慕煙笑了笑沒答話。
就連母親身邊的侍女都要這樣不盡不實的說話嗎?看來還真是把自己當外人了。
好吧,雖然自己目前的身份確實是外人,不過需要這樣到處防著嗎?
一定有貓膩。
席慕煙不禁想到了越思羽身上那詭異的黑氣,難道是混毒的效果?
“小姐要去看看夫人嗎?”洛蘭咳了兩聲。
“啊,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去打擾了,代我向夫人問好。”席慕煙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雖然她十分想去看望,不過今日……還是先去看看裴亞青的進展再說。
母親那邊,或許應該能從裴亞青那裏得到點什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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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席慕煙一臉吃驚的看著裴亞青,“你真的沒說錯麼,哥哥他都多少年不回來了,怎麼會突然想……別告訴我他受刺激了。”
裴亞青攤手道:“剛才我聽到風雅的傳音,確實沒錯。至於原因,你可以等看到他的時候再問。”
說完,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他臉上有些淡淡的粉紅色,並不顯眼,若不是此刻屋內燈火通明,她可能真的發現不了。
“你這是怎麼回事?”席慕煙指著他的臉頰蹭了蹭,比平時稍微熱了一點。
“唔,別忘了我的火炎。”裴亞青彈指打出了一個火球,小火球在屋裏飄來飄去,竟然點著了那白色的帷帳。
席慕煙抬手就是一道冷氣,直接將火炎凍在了裏麵。
然後一彈指,冰塊碎裂,燒著的帷帳直接掉到了地上,被火炎燒成了灰。
“不要隨便放火。”席慕煙黑著臉道。
“好啦,不要這樣麼。”裴亞青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席慕煙的腦袋,“師兄他肯定有他的想法,說不定,就是為了師母的事兒回來的。坦白說,這麼多年,他倒是舒坦了,我可就慘了。”
“裝。”席慕煙打掉裴亞青的手,翻了個白眼,“你也是十幾歲就跑了,當我不知道啊。你們一個兩個,都夠瀟灑了,連母親的身體出了岔子都不知道。”
說道這裏,裴亞青啞火了,誰讓席慕煙說的是事實呢,他理虧。
“這個事情我也覺得奇怪,師母的修為雖然不如師父,可也比我厲害多了,我實在想不通。除非……”
“除非什麼?”席慕煙瞪了他一眼,因為她也想到了裴亞青口中的除非是什麼了。
“當初你也檢查過了,那菩提心經確實是真本。”席慕煙皺了皺眉頭,“難道說,我們都被禦無憂騙了?”
這要是真的,可就太可笑了,他們被騙還有可能,連席沛然和越思羽也被騙,那隻能說禦無憂也太高明了些。
“會不會是兩種功法衝突?”
“怎麼可能。”裴亞青也開始皺眉,“菩提心經嚴格來說並不算是頂級修煉功法,它的最大作用是理氣修身,要想靠它來提升實力不行,但是療傷確實一等一的好,最主要原因就是它溫和,不會與任何功法產生衝突,因為它其實是依附於修煉者本身的功法而存在的。”
“你有沒有替母親檢查過?”席慕煙覺得有些煩躁,在這裏瞎猜還不如親身檢查一番。
“有師父在,你認為輪得到我嗎?”
裴亞青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推開窗子,傍晚的涼風吹了進來,隨風飛揚的柔順黑發看起來比它主人要可愛多了。
“這次回來,我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沉默了半晌,席慕煙幽幽的說道。
“哼,府裏一直都是這麼怪。”裴亞青哼笑了一聲,似是嘲諷,又好像有一點點黯然。
“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
席慕煙覺得很稀奇,很少見裴亞青露出這種神色。
他向來都是各種笑,或者是麵無表情。
“當然啊,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裴亞青歎了口氣,往窗棱上一趴,隨意的敲打著手下的木頭,“那時候我好像還沒你大,後來就跑了。若不是那件事,我也不至於這麼十年都卡在金丹巔峰,就是心境上突破不了。”
“啊……”席慕煙一巴掌拍上他的背:“不要這麼多愁善感好麼,會讓我以為你其實是個披著裴公子人皮的傀儡。”
清脆的巴掌聲把什麼氣氛都打沒了,裴亞青猛的咳咳了兩聲,吸了口氣。
“怎麼了?”
裴亞青一隻手從身後拽了拽席慕煙的袖子,另一隻手抬起來晃了晃:“明澤?”
席慕煙這才看到,席慕澤那家夥就站在院門口處,白色的袍子被風一吹,看著好像幽靈似的。
明澤停在了回廊的台階上,剛好矮了一截,席慕煙往前一彎身子,才看見他。
“你怎麼來了?”
席慕煙對這少年的心思有些複雜,特別是在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後,這樣一個純淨的少年,卻要承載那些冰冷的恨意。
但是又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席慕煙現在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或者,當初沒有跟明澤相遇,沒有跟他說話,沒有接受他的幫助和好意,現在的心情就會單純許多。
“我……”明澤眨著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隨便走走,然後就走到這裏來了……”
席慕煙和裴亞青麵麵相覷。
這院子外麵有布陣啊,是隨便走走就能進來的嗎?就連席慕煙,她是從內門才進來的,她離開的時候也出不去啊,還是又從內門回來自己的院子才出去的。
難道這個少年在陣法方麵有特殊天賦?
裴亞青耳朵動了動。
席慕煙見狀,彎起嘴角笑了笑,然後手扶窗棱跳了出去,“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別人?”
“別人?沒有。”
明澤一頭霧水,這跟別人有什麼關係?
“我現在才知道,我這個小師弟,竟然還是個天生克製幻覺的人。”席慕煙正仰頭望天,耳中卻突然傳來裴亞青的聲音,“容雪方才說門外的陣法沒有問題,而明澤進來的時候也確實沒有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