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大廳裏安靜的掉跟針都能聽見。
席慕煙眨了眨眼,正碰上裴亞青哭笑不得的目光,於是伸手一拍一拽,將店小二扯到裴亞青麵前,指著他的臉道:“你看,這人長的是不是有點奇怪?”
這話並沒有掩飾,是以眾人都聽得到。一個白衣修士摸著臉嘀咕道:“在下長的比他可好看多了,怎麼就沒有人來看看呢?”
裴亞青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從店小二的腰帶裏摸出一個白色紙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到店小二那突然蒼白的臉,裴亞青挑了下眉,慢條斯理的將紙包打開,然後刮了些剩下的粉末倒進茶杯中,然後修長的手指拈著杯沿送到店小二嘴邊,道:“請你喝茶怎麼樣?”
“這位公子我真的沒敢下藥啊那都是別人給我的公子饒命啊……”
裴亞青的語氣雖然溫和,但是動作卻不溫柔,眼看著就要將茶水硬灌到店小二口中,那店小二終於忍受不了,一口氣兒哭號出來。
在座的大多數人都鬆了口氣。原來不是美女審美異常看上了這人,與美女一起的修士也沒有對這人另眼相看,心裏頓時平衡了。
卻是有幾個人輕輕的皺了皺眉。
裴亞青輕輕的笑了一聲,將杯子放下,溫和的道:“怕成這樣,你知道這白色的粉末是什麼東西嗎?”
店小二雖然身子動不了,卻是忍不住開始哆嗦,結結巴巴的回道:“公……公子,小人不……不知道……”邊說著,眼睛卻黏在了裴亞青手上,生怕眼前這個俊俏公子改變了主意將茶水給自己灌下去。
裴亞青依舊笑著,將茶水往地上一潑。
頓時響起一陣滋滋聲。
上了紅色油漆的木質地板瞬間被腐蝕,在茶水覆蓋的地方都露出白色來。
眾人臉色都是一白。這樣強大的腐蝕能力,即便是修士,也逃不過去,一旦進了腹中,五髒六腑還有完好的可能嗎?
店小二仿佛受到了大驚嚇,哆嗦了一下,直接哭了出來:“公子饒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席慕煙受不了的一個彈指,將噪音源頭給掐滅。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裴亞青,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沒想到這白雲城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失望。你說是嗎?師妹。”裴亞青幽幽的歎了一聲,末了還把席慕煙拉下水。
席慕煙眨了眨眼睛,十分配合的“嗯”了一聲,並且扶額道:“也許是我們少見多怪罷了。”
這柔柔的一聲幾乎將所有人都帶進了一個心疼憐惜的情緒裏麵,而同時覺得憤怒起來。
裴亞青給了一個讚許的眼神,才拎起茶壺開始清洗方才加了料的那個茶杯,慢慢的說道:“雖然不想惹事但不代表我們怕事,所以,請你告訴我,這藥是誰給你的?”
茶水與茶杯碰撞的聲音讓店小二覺得自己的心就要從胸腔裏跳出來,那聲音就好像是惡魔的腳步,代表著越來越近的死亡和痛苦。
他咬著牙閉了閉眼,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才道:“是八寶珍閣的玲瓏主事!”
什麼!
這一聲並不小,人群中頓時騷動起來。
八寶珍閣的名聲有多響亮,或許外人不知道,但是常來白雲城的人卻是知道的清楚,在中州這塊地界上,八寶珍閣就代表了高品階的法寶,珍稀的藥材,珍貴的丹藥,以及各色美人。
八寶珍閣的名字,便是由八樣鎮閣之寶而來。
眼前這師兄妹兩個,究竟是做了什麼得罪了八寶珍閣的主事才惹來這等禍端?
尤其,他們得罪的還是一個主事?
八寶珍閣雖然是個商鋪,可是由於勢力龐大,毫不亞於一個宗門,所以,它的一個主事起碼相當於一個宗門的長老級別人物,一個主事想整死一個小修士,還不是易如反掌?
裴亞青眼神一亮。
八寶珍閣的底細他最清楚不過,他還什麼都沒做,便有一個主事找上門來,若是不好好利用一下,豈不是對不起他的這包藥?
裴亞青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卻沒有發火,而是揮袖將人掃了出去,飛起的店小二才發現身子能動了,卻眼睜睜的看著胖掌櫃的身體越來越近,然後砰地一聲疊在一起摔了出去。
雖然有個肉墊子,但是把他摔了個七暈八素,眼冒金星。
裴亞青霍然起身,冷笑了一聲,“八寶珍閣是嗎?區區一個主事,還當我是怕了你?”說罷,直接拽了席慕煙起身,還不忘扔下一錠銀子,從窗戶飄然遠去。
席慕煙被他拽著,心裏才想過來,這人費了這麼一通功夫,為的,也隻是最後兩句話吧?
難道他和八寶珍閣有仇?
兩個人在白雲城裏七轉八轉,甩脫了所有可能的追蹤,才鑽進一條小巷子,巷子末尾的一個小院裏,席炎正斜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喲,來啦?”
聽到動靜,席炎笑著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席慕煙走上前去拉住席炎伸出的手,順了順他散下來的長發,才笑著道:“哥哥可真是個大美人,不知道有沒有意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