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她出聲的同時,五條悟已經看也不看先喝了一大口高腳杯裏的液體,“什麼?”
“……酒。”
“?”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哎呀。”
隨著這一帶了幾分懊惱的話音落下,青年白皙的麵容上迅速地浮起了點點薄紅,他手裏的高腳杯被重新放回長桌上,與真正屬於他的那杯紅色葡萄汁放在一起,這樣方才能察出二者並不算明顯的差別。
“這就糟糕了呀。”
五條悟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一聲,再與鶴若折羽對視上的時候,那片湛藍色的綺麗海洋中也泛起了霧氣。
不是吧。
紅酒一杯倒?
她眉梢一動,怎麼也想不到還有酒量會比她的那位同僚還差的人,能被區區一杯紅酒醉倒。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高大的銀白發青年抬手扶住額間,像是有些勉強才穩住身形,他那一雙眼睛還微眯著凝視眼前的女子,眼尾染上緋色,莫名透漏出幾分倔強的意味。
“五條先生?”鶴若折羽也放下了自己手裏的高腳杯,並未靠近,隻露出關切的神情問道,“您還好麼,不如我叫侍者扶您去樓上休息?”
他緩慢地搖搖頭,一副故作清醒的樣子,接著又朝她靠近了一步。
下一瞬,一片黑影垂下,在四周一陣低低的驚呼中,身上帶著淡淡紅酒醇香的青年直直地倒入了黑發女子的懷中。
*
“‘震驚!並木酒會港.黑幹部竟和男伴做出親密舉動’?”
中原中也一字一句地念完字體放大了無數倍的標題,然後從報紙後麵抬起頭來,神情怪異地看向對麵的人:“你也會有這種新聞傳出來的一天?”
“……”
鶴若折羽坐在上一次來時坐的地方,難得沒有如往常般立時便將話題引導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那時五條悟的下巴甚至搭在了鶴若折羽的肩側,隻需稍稍一側頭,溫熱的氣息便能掃過她蒼白的肌膚。
鶴若折羽也清楚他多半是裝醉,卻奇妙地沒有在第一時間抬手推開他。
分明從來不會讓人這樣近身,哪怕是收留她的森先生,可為什麼?
這個問題,她自己也沒有想明白。隻在當時驚覺心中竟莫名湧起了難以名狀的熟悉感,如電流般刺激著她的神經。
再次想起那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抓不住的影子,鶴若折羽向來平靜幽深的紫眸中泛起了點點漣漪。心中湧不起任何不豫情緒是她的慣常狀況,然而自己一次次不覺違背行事風格的選擇,讓她感覺有什麼開始漸漸脫離掌控。
還有,似乎有什麼被她忽略了……
眼見她不僅遲遲不接話反而陷入了沉思,中原中也揚了揚眉梢,沒再多說什麼。
傳言雖傳得快也自會有人去處理,根本不需要鶴若折羽去操心。她很快從思索狀態中撤離回來,和中原中也交代完之後的工作,便去了該去的地方繼續她的工作。
接下來的數日時間她都忙碌於自己的任務,上了新聞的另一位主角也沒有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內,於是她幾乎快要將酒會上發生的意外狀況遺忘。
直到某夜陷入了一個夢境。
那是一個假如,一個能將她自夢中又驚醒的幻象。
“……”
坐起身後她捏著被單靜默了數秒,無聲地下床,走至一層拉開了遮住外麵全部光亮的窗簾。
一瞬間宛如銀河落地,同時落下來的柔和月輝將投灑在木質地麵上的河水映得淺淡了幾分,也模糊了來自陽台的人影的邊緣。
那光亦輾轉到鶴若折羽的眼底驅散了沉澱的深色,使得她的雙瞳驀地淨若琉璃。
“您這是在cos怪盜○德?”她調侃似的先開口道。
“喲,好巧,這原來是你家呀。正巧累了嘛,落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