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預防範遙這家夥說一套做一套,裝死耍賴不去找張無忌整脈,楊逍不僅是幹脆的跟君沁換了房間,在範遙房裏住了一晚,還提前告知了張無忌,讓範遙巳時起床時,便直接被教主抓個正著,哪都逃不了。
範遙哀戚,覺得自昨日之後他的教主就更強硬了。
雖然沒什麼不好,他是挺喜歡的沒錯……
午正時用過餐,大夥兄弟們稍事休息,未時剛至便轉移陣地到議事廳商討議事。
「那麼,先來說說昨日朱元璋──」
負責會議主持人楊逍才剛起了個頭,就有人不滿的打斷。
「好極了!就說這個!朱元璋那廝想做教主,他這麼幹,就是要造反?!」周顛忿忿不平叫道:「範右使,你昨日怎沒直接把他給做了!」
範遙佇著頭,音調無辜又無奈,「我想阿,但教主不準。教主三令五申要我不準殺朱元璋,昨日都差點在大庭廣眾將我定罪了,要我怎麼殺阿。」
「私下!暗著來!你不是最會了嗎?!」周顛繼續出餿主意。
「行是行啦──」範遙目光轉向張無忌,就那麼剛好的跟教主對到眼,目光隻好轉回來,一臉無趣又提不起勁的拒絕,「就說了教主不準我做了,周顛你好煩呢。要惹教主生氣你自己去。」
見向來看朱元璋最不爽又最容易惹事的範遙興致缺缺,韋一笑、殷天正、五散人等心裏都嘖嘖稱奇,紛紛在心裏暗想,今日範右使反常的乖,看來昨日沒少被教主跟楊左使罵。
楊逍道:「我們要殺他,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不過朱元璋招兵買馬,攻占州縣,殺得蒙元半壁江山煙塵滾滾,我大漢的河山,差不多有一半讓他們光複了。這是真正的大功勞。咱們歃血為盟,共舉義旗,還不是為了這件大事。各位兄弟,朱元璋、李文忠這些人是殺不得的,就算他們背叛明教,隻要他們真能光複大漢江山,將蒙古韃子趕回去,咱們還是不能動他們一分一毫。」
張無忌點頭,接著說道:「兄弟們,與大漢江山相比,明教為輕;與大漢千萬百姓相比,明教的教眾為輕。明教敗後可以再興,但我大漢江山倘若給異族占了去,要再奪回可就千難萬難了!此事,必須慎重。」
「教主這番金玉良言,真正打進了我心坎裏去。不論是誰,隻要他能率領天下豪傑,驅趕胡虜,我彭和尚都服他。」彭瑩玉語調一轉,說道:「但是,說到咱們這明教教主之位,我可沒打算隨意擁他人上位!」
「對啊!咱們明教教主之位就隻有教主一人能做!」周顛喊了一句。
「同意。」韋一笑、說不得、張中、冷謙都異口同聲。殷天正頻頻點頭十分滿意。
光明左右使兩人均無出聲,隻帶著微笑,但他們從以前對張無忌的態度就很明顯,此時即便不說也能知道他們的立場與答案。
張無忌看這些明教的核心首腦人物們紛紛表態,要說內心沒有一點感覺是不可能的,他得到的不僅有範遙一人的死忠,而是整個明教高層表露真心的支持,不禁感動道:「無忌何能何德能得到諸位前輩兄弟們如此賞識愛載,在下甚至未滿二十五歲。」
「人品。」冷謙兩個字就含括了其他人的千言萬語。
也就是因為是惜字如金的冷謙說出口,顯得更有重量。
「明教教主說什麼也不會異動。但那朱元璋若要稱帝稱王,想去便讓他去吧。」範遙淡淡說道,見張無忌、楊逍以外的其他人投來詫異的目光,範遙續道:「聖火令第一令:不得為官作君。他若想不遵守,就別繼續待在明教裏。對此結果,我樂見其成。」
範遙這麼表態,其他人多少也懂了他的心思。
這不過是變相的逐教處分,而後果──隻能請朱元璋好自為之。
.
朱元璋的事算是大家有了共識,便先放到一旁,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如何在英雄會上救助謝遜。
但說起來,此次英雄會涉及整個江湖,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計劃的再加詳盡,難免有漏網之處,楊逍表示不如就幹脆光明正大照著少林的規則走,見招拆招。範遙聞言眼睛一亮,笑著燦爛萬分認同。看的其他人反倒心有不安,覺得他們右使又要惹事了。
張無忌也覺得就按照楊逍所言,先按著對方的步調,不要打草驚蛇,看看少林會如何作為。
既然如此,還不如大夥各自回屋修整調息,明日好有十足的精力去見招拆招。
殷天正、韋一笑、五散人等先後離席,楊逍跟範遙都沒事,也打算回屋陪自家家眷,但聽張無忌想去五行旗那走走,便也跟著陪同。
來到分舵最外圈的一角,五行旗的兄弟們分各旗一團團聚一起,中心的練武場上還有幾組人馬在演練,但手上沒拿任何東西,也不清楚在練什麼玄虛。
五行旗一看到教主來了,銳金、巨木、烈火的掌旗使放下手邊的事物,趕忙過來迎接問好。
「教主。」
「不必多禮,我不過是過來散散步,隨意看看。應該不打擾你們吧?」張無忌道。
「不會,絕對不會打擾的。」銳金旗掌旗使吳勁草回道:「我們還希望教主能多多來,能漲大夥士氣。」
範遙看了下整個練武場上,向離他最近的烈火旗辛然問道:「顏垣跟唐洋呢?」
範遙問的人是沒有跟夥伴們一起來打招呼的厚土旗掌旗使顏垣跟洪水旗掌旗使唐洋。
巨木旗掌旗使聞蒼鬆回道:「今日輪厚土、洪水兩旗巡邏守門,稍早前門口那似乎來了客人,顏垣跟唐洋過去看看情況。」
範遙懶洋洋的應了一聲,目光往大門口那方向看去,沒見到人影,向張無忌報備了聲「我去瞧瞧」,便往門口走去。
來到門口發現來的人還真是稀客,不僅是稀客還是很神奇的組合,是武當派的俞蓮舟、殷梨亭,還有峨嵋派的貝錦儀跟幾名峨嵋派弟子。
要說俞蓮舟、殷梨亭找過來還有跡可循,畢竟楊不悔現在就在分舵裏,殷梨亭收到消息後要來找愛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峨嵋派的貝錦儀也同在就很奇怪了。
雖說範遙對貝錦儀本人沒什麼意見,但他對峨嵋派很有意見,一見到還有其他峨嵋派的人,實在是給不了什麼好臉色,冷冰冰的問道。
「有何貴幹?」
俞蓮舟、殷梨亭兩人之前在張無忌要成親那時已經多少習慣了範遙對外人冷淡的態度了,而且範遙對峨嵋派非常感冒這事,不僅明教上下眾人均知,跟明教較熟的武當派也略知一二。此刻見範遙態度不佳,也清楚原因為何。
「我、我來找不悔的!」殷梨亭速道。
「我陪六弟來的。」俞蓮舟緊接在後解釋。
兩人那「別趕我走」的想法直接寫在臉上。
範遙點頭,「兩位裏麵請。唐洋,通知教主,俞二俠、殷六俠前來拜訪。顏垣,你陪兩位進去休息,上茶水招待一下。」
「是。」唐洋、顏垣應聲,唐洋行禮告退,顏垣則是向俞蓮舟、殷梨亭兩人招呼,「兩位裏麵請。」
沒一會功夫,這分舵門口的客人便隻剩下了峨嵋派。
範遙抬手在空氣中比了串暗語,讓陵傳令其他人找楊不悔到會客廳去找殷梨亭,隨後目光停在貝錦儀身上,重問了一次。
「有何貴幹?」
貝錦儀咬牙硬撐範遙冰冷又不善的目光,緊張開口,「我有事想來找張教主。」
「找教主?」範遙抬眼看了四周,確認附近確實隻有眼前這幾名峨嵋派弟子,又問:「是妳的意思?還是周芷若的意思?」
「是我個人的意思,與芷若無關。」
範遙眨眨眼,收斂了壓迫人的氣息,目光從貝錦儀身上轉開,看向她身後臉色比貝錦儀更加慘白的其他峨嵋門人,「那妳帶來的人呢?與周芷若有關嗎?是追隨妳的人,還是監視妳的人?」
範遙問這話的時候,雖然冷淡,但敵意並非在貝錦儀身上,這讓貝錦儀稍微放鬆了些,回道:「是願意隨我離開峨嵋的姊妹,懇請範右使不要為難她們。」
離開峨嵋?
範遙覺得這說法有點模糊。
他正思量著要不要細問,注意到有腳步聲從後方傳來,隨後楊逍的聲音響起。
「來者為客,先讓她們進來吧。」
範遙半轉身回頭看了楊逍,楊逍表情平靜,目光也如往常平和,看不出有堅持之意。也就是說,如果自己真想阻這幾名峨嵋派的,楊逍也不會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