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道:「不,沒關係。我不勉強你,也不會如此命令你。隻是,當你犯錯後,我也不會通融。我希望你能記住。」
範遙愣了下,遲疑了一會才反問:「──大哥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張無忌笑道:「要我別對你客氣。」
範遙表麵委屈,內心咋舌。覺得自己真被欺負了。但他也沒做出任何抗議。
看範遙一副委屈樣,張無忌把剛倒好的茶給範遙喝,還推了推桌上的茶點要他吃些冷靜冷靜。
範遙乖巧喝茶吃糕冷靜冷靜,把討人厭的朱元璋扔出思緒外。
這人長期拿糕點糖果哄人,連帶著他自己吃了甜後也能被稍稍安撫。
那茶其實已經冷了,但範遙沒注意那事,盯著張無忌想別的事,分心的喝完茶,決定問自己很在意的事,「教主,我聽說你練功走火入魔,請問你身體情況還好嗎?」
是不是,這絕對比朱元璋的事更重要。反正我就避著那討厭鬼走,別讓我跟他碰到,碰一次我心裏殺他一次。而且教主沒說不能想想。
張無忌要是知道範遙在想什麼,恐怕會啞口無言。聽到範遙的問題,他回道:「恩。多虧了周姑娘的相助。」
嗯,這事真要多虧周芷若的相助。不管是平息走火入魔的事,還是訂親的事。範遙暗忖,突然道:「十分抱歉。」
張無忌不明不白,「嗯?怎麼突然道歉了?」
「大哥跟我說了。是我讓你感到有危險了,所以教主才──」
「不,這不是你的錯。我也不該隨意聽信危言。」
「即便是危言聳聽,但我惡名昭彰,教主你的擔憂是合理的──恕屬下僭越直言。你不該讓我把冰線蛇毒解掉的。要是那個毒還在,你也不會為了壓製我而去研究乾坤大挪移了。」範遙離開位子,在張無忌身邊蹲下來,讓張無忌能低頭看自己,軟言續道:「教主,不需多言,你一句話,我內力能用多少由你決定。」
張無忌低頭看著他,看著他柔美柔軟的神情,心裏一緊。就在這短短不到半時辰的時間裏,範遙對他示弱了幾次?又把決定權交付給他幾次?
張無忌歎息低語,「──你總是將決定權交給我。」
範遙淺笑,「我說過一定會忠誠於你。」
──你是教主,我會聽你的指示,還請你,好好抓住的我的韁繩。
範遙曾親口這樣向他說過。再加上前麵他的話,張無忌這才注意到範遙交付給他的權利,可能比他想的更多。
──教主,他確實有可能對你說謊。他給你的答案,是真是假,必須由你自己判斷。
那是張無忌在與楊逍談起靈蛇島凶案發生後,範遙那些飄忽不定的言論時,楊逍給他的答案。
──張無忌,苦大師為你付出多少,你竟然還這樣不信任他?!他為了你差點賠命,你卻完全不把他的努力放在心上?!
張無忌想起了當時他與趙敏爭吵凶案凶手時,趙敏因他的胡亂懷疑誤會而惱怒罵他的話。
他頓時明白了範遙到底有多敬愛與信任自己。
他為自己曾對範遙的懷疑感到羞恥。
早該在天坑那時就該察覺的。這個人,能為自己做到什麼地步。
沒道理,這很沒道理。但楊逍對此習以為常,範遙更是理所當然。張無忌有些五味雜陳難以言論。
如果範右使一直都是這種態度的話,那當年陽教主到底是如何對待他的呢?而自己又該用怎樣的態度去對他?
發現張無忌盯著自己發呆,範遙喊了他一聲。
「教主?」
「嗯?阿,沒事。你就維持這樣就好。」
範遙稍微偏了下頭,表達他不太理解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說過了你的韁繩我會拉好的。你的事我有分寸,你維持這樣就好。」張無忌站起來,去看他那些聘禮。
範遙也跟著起身,「教主,你不能再繼續修習乾坤大挪移。還有聖火令武功,也最好少用。」
「不會繼續的。反正你會聽話吧?」張無忌笑的柔和又放鬆。
「會是會,但是旁人──」
「任他們說。我想怎麼放任你,他們也管不著吧?」
「────」確實是這樣說沒錯啦……
範遙發現張無忌跟前世相比,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了,是不是稍稍的強勢了些?
「先別說那些了。範右使,我跟周姑娘成親這事,真的不會有問題?」
張無忌決定還是認真問一下範遙的意見,更正確來說是想從他這裏打探些什麼。
沒想過繞了一圈話題又回到成親這事上,範遙這回眨眨眼,反問:「教主在顧慮什麼?」
「就、那個──」張無忌自己覺得有點尷尬,「聽說你去了趟大都,因何而去?」
嗯?大哥沒跟教主說嗎?阿,難道教主以為我去大都是為了找郡主嗎?
雖說他第二次去確實是為了找郡主沒錯,但最開始可不是為了郡主而去的。
「大哥沒跟你說嗎?我有跟他報備的。我去大都是為了找個人。」
張無忌猶豫了一下,決定問清楚,他不想再因為些莫名其妙的誤會而犯錯了,「──是誰?」
「──」範遙啞了一會,非常糾結要不要實話實說,但他還想把君沁藏著,「我、呃──」
看範遙有口難言,張無忌睨了他一眼,微笑再問一次:「範右使,你去找誰了?」
「阿──」範遙覺得張無忌在無聲威脅他,當下什麼都不管了,打著真被罵就算了的不良心態,二話不說把趙敏擺了出去,「──是去找郡主!對不起,擅自的──」
對,他選擇把趙敏擺出去,就是要君沁再多藏一段時間。即便他把趙敏擺出去其實對他的名聲非常不好,他還是要再藏一下君沁。
我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沁兒的存在嘛!
老實說看範遙這麼糾結,張無忌聽到他答案會是趙敏也完全不意外了,他還欣慰範遙沒跟他周旋直接誠實回答,壓根沒想過趙敏才是擋箭牌。
「為何?義父跟周姑娘都說你是去找趙姑娘通風報信的,當真如此?」
範遙眼底瞬閃而過一抹不悅。他還是不太喜歡他人亂幫自己改主人,表麵沒什麼異樣道:「我為何要找郡主通風報信?教主,我是你的人可不是郡主的人,有關於你的行蹤,我可隻字未提。」
「那你為何要去找趙姑娘?」
「──」其實我一開始真的不是要去找她的,會去汝陽王府還碰上郡主真是計劃之外。
見範遙又沉默,張無忌歎氣,手上的清單先放一邊,靠坐在桌邊,溫聲道:「這麼說來,我有幾件事想問你。這才是我要你來找我的原因。」
「?」範遙眨眨眼,眼神疑惑的點頭表示想問就問。但他本以為張無忌找他是為了要講朱元璋的事。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前段時間我其實跟趙姑娘有碰過麵。然後──」
聽到張無忌這樣開頭,範遙就覺得他完了。
這該死的一定是要問靈蛇島那時救郡主的事!阿阿郡主妳為何要跟教主說啊!!還好理由我之前就想好了!
「──趙姑娘說她當時落海,是你事先派人等著救她。你早知道她會落海?」
「不,此事我事先並不知情。」範遙的謊言總是如呼吸般自然,「這事是郡主誤會了。我的人救起郡主純粹是意外。」
「此話怎說?」
「我們原先就有計劃去靈蛇島,所以我有派人在靈蛇島附近巡邏與觀察去冰火島的海向,本打算靈蛇島行程結束後能換船前往冰火島。隻是後來龍王與獅王的事打亂了計劃,然後之後又發生了那些事,我也原因不明的聯絡不上我的人,所以才一直沒與教主報備。他們救起郡主之事,我也是回到元帥府後才接到消息。」
張無忌沉思一會,又道:「所以你當時每晚出門,是為了聯絡你的人?義父有說他請你去海邊巡邏。」
「是。獅王確實有這樣拜托我。他並不知情我曾有安排人員在海上。我答應他也是想著反正目的相同,能順便,便一邊巡邏一邊做聯係,隻可惜依舊無響應。」範遙頓了下,續道:「屬下不該隱瞞你的,我當時覺得此情報毫無價值,才沒報備,是屬下之過,還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