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題時間為五秒。五、四、三……」
「菜刀!小刀!美工刀!或是某種凶器!」
「NO。正確答案是——土器。」
「……土器?」
「胸口怦怦亂跳。」
「不要說無聊的冷笑話!」(注5)
如果她為了說這個冷笑話而特地準備土器,我會尊敬她。D罩杯的D是土器的D,簡直是褻瀆曆史文化遺產。
「對了,那個人是誰?」
正當打雜的和女仆搏命演出鬧劇時,涼月又指向下一個目標。
那是穿著女仆咖啡廳製服的雙馬尾女孩。
潑兔政宗。
「哼!雖然很麻煩,但我還是大發慈悲地替你說明一下。我叫宇佐美政宗,是這座宅邸的……」
注5
土器的發音為「doki」,怦怦亂跳的日文發音為「dokidoki
」。
「奏小姐,她是寵物。」
「誰是寵物啊!」
「YES。之前奏小姐說你是『新養的寵物』。」
「涼月奏~~~~」
「請多指教,寵物。」
「別叫我寵物!我的名字是宇·佐·美!這座宅邸的臨時女仆!」
「新來的,不準用平輩口吻和奏小姐說話。」
「沒關係,莓。我覺得和這個人用平輩口吻說話比較好玩。」
「……是,奏小姐。」
莓略帶不滿地點頭。
涼月露出親昵的微笑,政宗則冷哼一聲。
「哎,涼月奏,我不知道你是有記憶障礙還是其他毛病,總之,現在的你是八歲對吧?」
「是啊,阿姨。」
「阿姨?」
「不對嗎?你看起來比我大很多。」
「就算是,也別叫我阿姨!」
「不然叫兔咪?」
「為什麼連你都用這個綽號叫我!」
「咦?莓是這樣教我的啊。」
「……莓?」
政宗反問,涼月笑咪咪地拿出一本小冊子。
照這個發展看來……該不會又是「五分鍾就上手——兔子飼育指南」吧?
我忍不住窺探書名。
隻見封麵上的書名是……
「『五歲也能上手——兔咪飼育指南』。」
「書名變了!」
「別擔心,我已經超過五歲,一定能上手。」
「誰要讓你上手啊!」
「好,用功用功。『第一步,兔咪的朋友很少。』」
「要你管!」
「『第二步,兔咪隨時處於發情期。』」
「誰誰誰誰誰誰處於發情期!」
「哎,兔咪,什麼是發情期?」
「呃、呃……」
「奏小姐,這個知識您現在還不用學。」
「是嗎?那下一條。『第三步,兔咪愛穿成熟的內衣。』」
「什麼……你、你怎麼知道?」
「呃,這本書的作者是……『鳴海薛丁格』。」
「那個臭蘿莉~~~~~~」
政宗從涼月手中搶過書,當場撕個粉碎。
原來如此,這一連串的機關都是薛學姐的惡作劇。她很孩子氣,喜歡搞這種惡作劇。薛學姐給莓那本書也很合理,因為她們一個是副社長,一個是社長。好可怕的手工藝杜網絡。
「兔咪,別那麼生氣嘛。」
「怎麼可能不生氣?」
「不要凶巴巴的。這個給你,當作和好的信物。」
「……這是什麼?」
涼月給政宗一張票券,政宗歪著頭接周。
那個……該不會是管家券吧?
那是隻要撕裂,便能命令近衛做一件事的票券。可是,涼月拿這個出來做什麼?
「——這是主人券。」
「主人券?」
「隻要使用主人券,身為傭人的兔咪可以對身為主人的我下一次命令。這個給你,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我又不是想跟你討這個才生氣的……」
政宗一麵看著主人券一麵咕噥。
主人券像管家券的親戚一樣。涼月居然給政宗這種東西,看來她果真變成小孩子。對於平時的涼月而言,政宗是天敵。換作平時的她,絕不會做這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
「啊,對了,兔咪,成熟的內衣是什麼樣子?」
「這、這這這這個嘛……」
「你現在穿著嗎?給我看~」
「我幹嘛給你看啊!」
「我想看~成熟~內衣~」
「小孩子乖乖看童話書啦!」
「咦……」
「奏小姐,如果您不嫌棄,請看我的吧。」
「哇!太棒了!」
「你想給小孩看什麼!」
政宗製止立刻掀起長裙的莓,涼月則鬧脾氣地說「真沒意思」。
……小孩真厲害。
同樣的話要是由我說出口,鐵定免不了報警、逮捕、審判、坐牢、高額精神賠償的五連擊。不過,最厲害的還是毫不猶豫露出內衣的莓。
如此這般。
傭人和主人已經打過照麵。
成員介紹也告一段落……
「哈……」
涼月打了一個可愛的哈欠。
仔細一瞧,她正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
「奏小姐,您要休息了嗎?」
「嗯,今天太晚睡了。」
涼月說著,又打一個大大的哈欠。
晚睡……現在才十點半耶,她連感覺都變得和小孩一樣嚼?
「奏小姐,我帶您回房。」
「謝謝,莓。不過,在回房之前……」
噠噠噠。
不知涼月在打什麼主意,隻見她走到近衛麵前。
「昴,今天和我一起睡吧!」
瞬間,兩名女仆大驚失色。
「「啊?」
當然,那是紅羽和政宗。她們以為近衛是男生,難怪聽了會誤會。涼月說得很自然,但接受命令的近衛可是一臉錯愕。
「大、大小姐,這有點……」
「昴,你不聽主人的命令嗎?」
「唔……」
「你、你在胡說什麼啊,涼月奏!就算你現在是八歲,身體還是高中生耶!當然不可以這樣做!」
「可是,平常我們都一起睡啊!」
「平常都一起睡?」
「也一起洗澡。」
「洗、洗澡!」
「冷冷冷冷冷靜下來兔咪學姐現在的姐姐才八歲小時候比較沒有男女之別嘛嘛嘛嘛!」
「紅羽,你幹嘛那麼慌張?」
「因因因因因為……」
「啊,不然你也跟我們一起睡吧?」
「不用了!那對我來說太過刺激!」
「刺激?」
「總之,現在的你不能跟昴殿下一起睡!」
「和昴一起睡覺、一起洗澡是不好的事嗎?」
「這、這個嘛……這樣會破壞宅邸內的善良風氣……」
政宗支支吾吾,隨即又羞怯地沉默下來。她的心情大概和教健康教育的老師一樣。不過看她的樣子,課大概是永遠上不成。
「讓開,新來的。」
「莓、莓?」
「YES,我有我的打算。」
莓推開困惑的政宗走上前。
哦!莫非要換講師嗎?又或是她想到讓涼月乖乖聽話的方法?不愧是十九歲,比現在的涼月多出十年以上的經驗。
「奏小姐。」
莓一本正經地開口。她打算如何說服涼月呢?所有傭人都屏氣凝神、拭目以待。在眾人的環視下,她靜靜地開口說:
「別和昴睡,請和我一起睡吧!」
「……」
……我差點忘記莓LOVE涼月這件事。她八成打算利用主人的年幼無知來做些平時做不到的事。
「咦?我不要跟你睡。」
「什麼……」
誰知道莓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計策隻是徒勞無功,短短兩秒便宣告陣亡。
她渾身發抖,顯然大受打擊,但還是拚命詢問理由。
「為、為什麼?」
「因為你有點恐怖。」
「!」
「又變成阿姨。」
「我才十九歲!」
「比我大很多啊。」
「嗚……Y、YES,可是……」
「而且,你一定打算裝成睡迷糊的樣子脫我的衣服吧?」
「什麼……」
「我就知道,你即使長大也沒變耶。你那麼喜歡女生的裸體嗎?」
「N、NO,我並不是喜歡女生的裸體……」
我喜歡的是奏小姐的裸體——但是,莓又不好如此主張,隻能陷入沉默。聽說一個人的人格在三歲便定型,看來莓從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涼月愛好者。真不愧是病嬌女仆。
話說回來,雖然內在是八歲,涼月的外在卻是不折不扣的高中生,她最好還是一個人睡……
「我決定了。」
正當我思考之際,涼月突然轉向我。
「打雜的,一起睡吧!」
「……」
刹那間,我的背脊凍結。
有視線。
強烈的四道視線刺入我的背部唔啊啊啊太恐怖了我根本不敢回頭!應該是三個女仆加一個管家!每個都擁有讓我完全沉默的殺傷力!
「大、大小姐,求求您收回這句話。」
「為什麼?」
「再不快收回,我的小命……不是,大小姐,您還是小孩吧?小孩和大人一起睡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是嗎?」
「是的。」
話雖然是我說的,但連我自己也覺得這番話狗屁不通。大人和大人睡就沒關係嗎?不,或許沒錯。為了防止少子高齡化,請大家多多奮鬥。
「唔唔唔!沒禮貌,我也是大人啊!你看不出來嗎?」
「外表是大人沒錯……」
「對吧?我也有胸部!你看。」
「住手!別拉我的手去摸你的胸部!」
「不然要摸哪裏?」
「摸哪裏都不行!總乏我不和小孩睡!」
「我就說我不是小孩嘛。」
「……那請您試著念自己的全名。」
「咦……」
「快點。」
「唔~~~~~~好、好啦。」
涼月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之後拚命動著櫻桃小嘴說:
「……涼夜奏!」
「涼夜?」
「再、再一次!涼夜……咦?」
「怎麼?連自己的名字也念不好,果然是小孩。」
「唔~~~~」
「真遺憾。如果你不是小孩,我們便能一起睡覺;但偏偏你是小孩,那就沒辦法啦。」
「唔~~~~~~」
小涼月的眼眶濕潤,顯然懊悔不已。她的模樣像食物被搶走的小貓一樣可愛,但我不能因此寵壞她。
現在隻要繼續說服涼月……
「……改變戰略。」
「啊?」
「你沒聽見嗎?我要改變戰略。打雜的,你說的對,我是小孩,所以要用小孩的方法作戰。」
不知涼月在打什麼主意,隻見她抬起眼凝視著我。
接著,她用宛如野貓被搔脖子時的撒嬌聲音說——
「…………葛格。」
「——」
不妙。
這個八歲小孩居然利用自己的優勢,使出這種戰略。
「哎,葛格,一起睡嘛!」
「!」
唔哇啊啊啊!住口!
落差!涼月的舉止稚氣十足,但外貌仍是平時的她,因此落差極大,讓她顯得好可愛!遠遠淩駕過去的「妞」啊!人的人格果然在三歲就定型,涼月從小便是個小惡魔!
「唔……」
嬌夜。
從現在起,我就如此稱呼這個涼月吧。既非嬌月亦非闇月的最終型態,她是馬×羅斯或弗×沙嗎?到底要變身幾次才高興?非同小可,嬌夜真是非同小可!
「葛格……」
「唔~~~~」
不、不行。
我的理智已經快碎裂。
可是,我這時候如果向嬌夜屈服,一定會被冠上戀童癖的汙名。再會了,正常!你好,異常!禁忌之門應聲開啟。
我得設法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我明白了。」
這是戰爭。正當我下定決心與步步逼近的嬌夜徹底抗戰時,一道清澈的女低音響起,介入我們之間。
「大小姐,您今天和次郎一起睡吧。」
「咦!真的可以嗎?」
「是,我保證。」
「哇!謝謝你,昴!」
「喂、喂!近衛!」
我和手舞足蹈的涼月正好相反,立刻反駁。這個管家該不會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飯,讓我身敗名裂吧?和八歲小孩睡覺,根本是犯罪。
「就是說啊,昴殿下!你居然讓蠢雞和涼月一起睡覺!」
政宗的心境似乎和我相同,立刻表示異議。
哦!多說幾句吧,潑兔!替我這個朋友進行掩護射擊。
「蠢雞雖然很膽小,但這不能保證他不是戀童癖啊!」
「……」
「這麼說來,哥哥有時候好像會用色色的眼神看我……」
「……」
「奏小姐,請給我五秒鍾,這樣我便能替打雜的動手術。別擔心,隻是把用不到的部位切除而已,您可以放心和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