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白凝沒辨清那染著笑意又一閃而過的口型,視線逐漸挪到柏牧光的眼睛去,隻見那裏既深邃又溫和,深邃的時候她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麼,溫和的一瞬讓她仿佛看了星光。
盛白凝回憶著前段時間在車上補的幾部柏牧光主演的電影,裏麵的他或英俊瀟灑舉手投足之間笑裏藏刀,或狼狽不堪年紀輕輕就嚐盡世態炎涼,開心了不大笑,悲傷了更鎮定,偶爾才會流露出一絲真情。
盛白凝望進柏牧光的眼底,也衝他笑了起來。
擺好菜,眾人圍著圓桌落座,楚文一直坐盛白凝身邊的,這一次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拽著許蘊玄不離手,嘴裏神神叨叨:“小許啊,我今天不跟你坐一塊兒飯都不香了……”
盛白凝身邊那位子就空出來了,柏牧光洗了手出來後就一臉自然,還加上我除了坐這兒還能做哪兒的無辜臉龐,讓看著對麵明明還有個空位的盛白凝手抽了兩下。
大熱天的,擠一塊取暖嗎?!
幸好比常人怕冷的葉文沉把空調調低了三度,不然正是當午的點兒吃飯桌子都能燒起來了。
盛白凝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倒是五花八門,可惜她都不太愛吃。
她小時候最自豪的就是一點都不挑食,上了大學才知道,原來不是自己不挑食,是家裏人隻買她愛吃的,其實這張嘴、這個胃挑來揀去的極難伺候。
柏牧光看著她一筷子又一筷子地吃空心菜,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眼裏泛出擔憂,就吃這一樣,還不帶換的,能保證營養嗎?
都已經這麼瘦了,上個生活類的綜藝,還把身子骨餓壞了,那可怎麼辦?
旁邊的盛白凝什麼都沒想,樂嗬嗬地吃著,畢竟自己喜歡的菜總不嫌多,壓根不知道隔壁那位心裏已經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麼不讓小城開車送些食材過來。
讓小城送過來這個盛白凝明確拒絕過,畢竟隻要提點導演兩句,給他十個狗膽也不敢把“送餐”剪進去,可一個總吃青菜土豆的綜藝,因為柏牧光來了,突然大魚大肉起來,對柏牧光的名譽也是會有影響的。
而這影響還是因為她。
那就更不能了。
吃完一碗飯後,盛白凝放下筷子,望著眼前的盤子,倏忽意識到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吃空心菜,味道和以前爸媽做得竟然很相似。
她扭頭看了一眼柏牧光,他吃飯時依然是那麼的一絲不苟,甚至還帶了點驕矜疏離的味兒,盛白凝的大腦不自覺生出了一係列離奇的想象,比如那些飯米粒就像是一輛輛飛馳的磁懸浮列車,順著他的□□滑下去,但絕不碰到。
吃完飯,葉文沉抽到洗碗,盛白凝去廚房幫她,兩個人關上門隔絕攝像頭聊得很開心。
葉文沉是那種身上文藝氣質渾然天成的人,卻又不服世人眼光燙了金色大卷發,整個人張狂得不行,像是個愛坐在窗欞邊捧著本古文學舊書讀的女生,不染俗世翩翩離塵,可下一秒就“哐”地把書拍你臉上,砸得那些不懂事的臉巴子火燒般地疼。
記得葉文沉第一次亮相金發時,港圈那些媒體一個個搖頭咂舌,說她把身上那點幹淨的氣質都糟蹋沒了,可誰知道,過了幾天後媒體又像得了老年癡呆症似的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上趕著被這位金發大明星迷得腳底發麻腦袋發暈。
盛白凝喜歡她爽朗不羈的性格,正聊著,門外傳來一陣不對勁的騷動。
她打開門,最先聽到方女士的嗓門:“這人瘋人院裏放出來的吧?上個綜藝淨出幺蛾子,這麼能耐怎麼不上ufc當拳擊手啊,我估摸著在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盛白凝走出去,就見客廳裏湧入了一群工作人員,個個神色凝重,一言不發。
沙發上則坐著康言川,仔細一看發現他額頭上居然都是血,頭發像個雞窩,垂著嘴角卻梗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