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牧光見盛白凝不動,挑了挑眉,立在那裏也沒有任何動作。
兩人就這樣陷入了僵持中。
盛白凝實則有些出神。
她之前和柏牧光相處時,能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的不真實感,也能看見他不論與誰相處,都戴著一副假麵具。
今天見他演戲,這種感覺更甚。
他可以輕輕鬆鬆脫掉自身的外殼,極自然地進入另外一種角色。就好像,他一直在以假麵示人。
那真實的他究竟是什麼樣?
一個從小活在隻偏愛弟弟的家庭裏,為了能得到父母同等的垂憐不得不去拚命完善自己的人,是不是從童年開始,就逐漸將真實的自我遮住,隻留下一個冰冷的外殼,優秀卻拒人於千裏之外?
“你們還不坐下來吃?我都餓死了。”孟朝放下飯盒,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盛白凝眼眸閃爍了一瞬,隨即從柏牧光臉上移開,走過去坐下來。
元駒笑著看她的飯盒:“多吃點啊,過幾天要去山裏拍戲,身體容易吃不消。”
他當盛白凝是沒什麼拍戲經驗的大小姐,特地事無巨細地叮囑了一番。
盛白凝吃了口飯,點點頭,正要表示感謝,卻不料被打斷了。
“她都知道。”
從對麵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話語,帶著明顯不豫。元駒抬眼一看,就見柏牧光一雙黑色的眼睛陰厲的盯著自己。
他尷尬地笑了笑,“多準備點,總歸是好的。”
孟朝咽了咽口水,他早就看到柏牧光到現在一口飯沒吃,就光顧著盯說話的兩人了。他想提醒,可是找不到理由。
盛白凝單身,和誰說話是她的自由,更何況柏牧光還結了婚呢。
“你繼續說。”盛白凝冷靜地看著柏牧光,話卻是對著元駒說的。
三番五次地和她發生摩擦,是在那條約定的邊緣拚命試探嗎?
從前他不願意公開,現在她處於事業的上升期,變成了她不想公開。
元駒抿了抿嘴,覺得剛才自己反應過激了,柏牧光憑什麼插手他和盛白凝,於是溫和道:“柏牧光出來拍戲和自己的妻子說過嗎?”
別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我想談情說愛,輪不著你來管。
柏牧光眸子更加不可莫測起來,陰森森的,仿佛黑夜裏一雙尖銳的爪牙。
“她知道的很清楚。”
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柏牧光盯住了元駒,“我和她感情非常好,不需要你來操心。”
元駒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的印象裏,影帝柏牧光脾氣一向很好,雖然冷漠了點,但從不會刻意為難人,怎麼今天渾身像長了刺似的。
他不想得罪人,定了定心神,“食不言,我們先吃。”
四個人一言不發地吃完飯,各懷心思。
坐在旁邊的駱姣姣一人一張桌子,誰都不肯過來和她吃,她聽著周圍的歡聲笑語,吃得那叫一個沒滋沒味。
吃完後,導演便帶著所有人和機器設備上了三輛大巴車。
這個小村落的拍攝到此結束,接下來要去的是能長期拍攝的城鎮。
除了群眾演員,車上大概就坐了七八個演員,車子顛簸來顛簸去,風聲呼嘯,大家都沒有睡意。
“哎呦嚇死人了!”
孟朝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大喘氣。
元駒湊過去看了一眼,“大半夜看鬼故事,活該被嚇。”
孟朝熄掉手機屏幕,“不行,我不能一個人害怕,我一定要分享出來!”
“深夜,爸爸把兒子放在床上讓他睡覺,兒子說:爸,你幫我看看床底有沒有妖怪,我害怕。爸爸隨意地完床底看了一眼,隻見床底下趴著一個小男孩,和兒子長的一模一樣,他瑟瑟發抖問父親:爸,我床上……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