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向眾人問道:“如此大事,裴卿等何不與二郎商討對策,反倒來朕這裏?”
裴寂說道:“臣等來主上這裏,並非無的放矢。隻因此次蝗災非同小可,非主上不能為也。”
李淵擺了擺手笑道:“裴監說笑了。朕早已不問朝政。軍國大事俱都交予二郎,現在朕隻是個垂暮老人,於國何益?”
裴寂說道:“古人雲:上天示警,必是德政不修。如今關中大災,稼禾千裏為之一空,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不正是上天示警我大唐不修德政嗎?”
李淵問道:“卿何出此言?”
此時跟隨裴寂一同進宮的崔景答道:“臣夜觀天象,發現紫薇昏暗,帝星偏移,恐非吉兆。還望太上皇早做打算。”
李淵驚道:“汝此言,難道是要咒我大唐社稷將要顛覆嗎?”
崔景說道:“臣不敢,此皆乃上天示警,非臣妄言。”
李淵接著問道:“卿等此來,究竟為何意?”
崔景看了看裴寂接著說道:“恕臣之言,此乃當今陛下不修德政,以致有此災禍。”
李淵大怒道:“住口,汝怎可出此不敬之言?你這是在誹謗朝廷。”
裴寂說道:“主上,崔大夫乃清河崔氏,精通天文易理,絕不會信口開河。”
崔景接著說道:“太上皇,當今陛下不修德行,得位不正。殺兄屠弟,囚父霸嫂,有違人倫。天下之人所不恥也…”
李淵大怒道:“住口,住口…”
崔景要看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顧不得許多,接著說道:“此等悖絕人倫,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憤。此時蝗災便是上天示警於我大唐啊,陛下。”
“陛下?你叫我什麼?”李淵問道。
崔景連忙說道:“哦,隻要太上皇能重登大寶,歸位於天下,那必是我大唐百姓之福啊。”
一句話,驚得李淵酒醒了大半。竟顫顫不能自立。雙手扶在桌案之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一隻手抬起,指著眾人小說道:“爾等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這可是身死族滅的死罪。你們就不怕嗎?”
眾人跪倒在地,說道:“正是這等大事,我等才甘願冒險進諫。還望太上皇以天下為重。”
李淵緩緩坐下說道:“爾等出去,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今後也不許再提。”
崔景連忙帶頭呼喊道:“太上皇,您,,,”
裴寂招手,讓眾人先行退下。崔景等人也隻好退下,守在宮外。
待眾人走後,裴寂接著說道:“主上,難道您就真的甘願就此不理朝政,久居深宮,與這酒色為伍。不理朝政了嗎?當年您晉陽起兵的豪氣都哪去了?”
李淵說道:“我已經老了,不願再過問這許多事了。”說完,便又自酌自飲了一杯,當年的豪氣都消磨在這酒色當中。
裴寂一把奪過酒杯,擲於地下說道:“那建成,元吉二公子呢?陛下也不痛心嗎?”
李淵一怔,嘴裏喃喃說道:“建成,元吉,建成,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