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夏天,天氣格外的悶熱,整個學校像是巨大的蒸籠,將人悶得透不過氣來。
不同於周圍熱得直拿課本扇涼的人,祁少瑾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冷汗涔涔,眼睛緊盯著不斷走動的秒針。
直至秒針與分針完美地重合,下課的鈴聲如願響起,台上的老師一說出“下課”兩個字,台下早已焦躁不已剁腳的祁少瑾瞬間奪門而出。
“該死!就跟老女人說過不要亂買外麵不幹淨的東西回來吃了!”
最近外麵多了一些小攤販,林芸每次回家前聞著香味忍不住,就會買一些熟食。每次吃完,第二天都無一例外的鬧肚子。
偏偏林芸自己想吃,自己不信邪就算了,還非得拉著他一起吃!這下好了,連他也跟著一起鬧肚子了!
等他急匆匆地趕到廁所,本以為自己可以速戰速決,卻發現一堆男生堵在了廁所門口。
男生們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祁少瑾,所以也沒有要讓開的意思。祁少瑾強忍著不耐,正想叫他們滾開的時候,裏麵一個染了黃毛的殺馬特男生挑釁道,“喂,臭小子,聽說就是你在勾引我們老大的馬子?”
祁少瑾循聲望去,圍在最裏麵的男生身形瘦削,氣質陰鬱,額前的劉海因為久未修剪的緣故,將大半張臉都遮住了,看不清他的神情。
隻聽到男生回答道,“我不認識你們老大的馬子?”
跟他的陰沉外表相反,不同於大多數變聲期男生的公鴨嗓子,他的聲音如同掉落在地上的碎玉珠子,質冷而清脆。
這個人奇奇怪怪的,聲音倒是挺好聽,祁少瑾下意識這樣想。
黃毛男生頓時罵道,“你還敢狡辯,那天我和強子都看到了你和蔣曉琪坐在一起看書,還有說有笑的呢。”
男生微微低頭,不知為何,祁少瑾能感覺到他似乎真的對於這件事茫然不知,並且認真地思索了起來。
祁少瑾想得不錯,鬱鳴槐確實已經忘了黃毛男生口中的“勾引”一事,直至回憶起昨日蔣曉琪找自己講題的事情,他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搞錯了,她隻是有道題不會,讓我教一教怎麼做而已。”
中間的男生狠狠啐了一口,因為眉間的一道傷疤,添上了幾分凶狠和陰戾。他走上前揪著鬱鳴槐的衣領道,“媽的,老子管她教你幹嘛,反正你給老子離她遠一點,蔣曉琪是老子的人,以後見到她就自覺滾遠一點,聽到了沒有?”
麵對為首男生的威脅,鬱鳴槐卻是一臉平靜,眸中毫無畏懼之色,“好,以後我看到蔣曉琪這個人立刻掉頭就走,絕對不會接近她兩米之內的範圍,這樣你滿意了嗎?”
刀疤男沒料到他如此識相,氣勢不禁弱了幾分,想到自己帶了一大幫人過來沒派上用場,又莫名覺得有些惱火,“喂,我是讓你離她遠點,你怎麼把她說得跟見了鬼似的?”
鬱鳴槐道,“難道不是嗎?畢竟是能和你在一起的人。”
周圍的小弟聽到他的話,頓時憋笑得十分痛苦,刀疤男也聽出了他話裏的諷刺,登時勃然大怒,“臭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隻見刀疤男舉起手臂,便要往他臉上掄上一拳,鬱鳴槐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準備被動地承受他的拳頭。
反正他從小就習慣了這樣,即使自己什麼都不做,哪怕隻是因為看了別人一眼,也會莫名其妙被人上門找麻煩。
被他打幾拳消消氣吧,反正跟這些人說理也說不通,反擊也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而已。
也許這樣,以後這些人就不會再來找他麻煩了吧……
就在拳頭即將落在鬱鳴槐的臉上時,外麵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們這麼喜歡呆在廁所,怎麼不幹脆在這兒住下來算了?”
除了最裏麵的鬱鳴槐,其他人都紛紛扭過頭,隻見祁少瑾兩手插在褲袋裏,兩條腿不好好支楞著,非得像打折了一條腿似地站著。
明明是挺中二的姿勢,放在那人身上卻像渾然天成的痞氣,眼睛往上睨著人,兩隻鼻孔都快翹上天了,表情很是欠揍,卻沒有一絲邪氣。
尤其是他笑起來時那對隱約閃爍的小虎牙,讓人看了生不出惡感,反而覺得像是喜歡搗亂的小鬼頭。
這人長得挺好看的,這是鬱鳴槐的第一印象。
不過,這個人看起來麵生,不太像是他這屆的學生,聽他說話的語氣,又不像是初一的新生。
難道是初三的學生?
刀疤男本就怒火上頭,一下來了個撞槍口上的,頓時氣勢洶洶地衝了過去,“你是來幫他說話的?行,今天就連你一起收拾了!”
祁少瑾嗤笑一聲,將手指關節按得哢哢作響,“你別搞錯了,我可不認識這劉海怪,隻不過你們擋著我上廁所了,聽著你一口老子老子的我也覺得煩,今天這破事我倒是非管不可了。”
感覺到祁少瑾身上不同尋常的氣勢,刀疤男感覺來者不善,頓時變得猶豫了起來,“……你是誰?”
祁少瑾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噢,看來你們是初一的,還不認識我,那我就自我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