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台上,卻是不知給誰潑了一身水,而眼前卻是一幅人山人海的熱鬧場景。
隻是如此多的人在場,不僅沒有誰站出來替他喊冤,而且很多人還在批判著自己,讓他不由得懷疑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雷府尹,今日怎麼來人如此之多?”監斬官大理寺卿陳一鬆看到如此場景,不由得疑惑地詢問道。
每逢“出紅差”,街市兩旁都熱鬧非凡。不知是何原因,京城百姓都歡喜看這種極其殘酷的一幕,懷著極大興趣喜氣洋洋地欣賞著別人生命的殘酷終止。
隻是今日明顯要遠勝以往,西市前早已經是人山人海,宛如鼓樓搞大燈會般的熱鬧場景。
雷長江對此卻是心知肚明,便是目光堅定地道:“他們不僅僅是看來熱鬧,而是來申明他們的立場,他們一直支持著攤丁入畝!”
“原來如此!林閣老一心為民,理當受到如此的待遇!”陳一鬆看著這一幕,顯得若有所悟地點頭道。
行刑有著一套流程,最為重要的自然是驗明正身。
雖然鄭遠方還在安慰自己是在做夢,但他的兩個同伴早已經認命,甚至期待著這一刻快點過去,畢竟等待有時比死亡更加的可怕。
“時辰到!”報時官扯著嗓門彙報道。
在聽到這個報時後,台下的人群當即變得鴉雀無聲,卻是知道最緊張的時刻到來了。
監斬官大理寺卿陳一鬆手握朱筆,連連勾畫,便是丟下木牌道:“開斬!”
這砍頭的順序亦是有著明確的規定:劊子手各就各位,從東到西,依次砍頭。
李明致和陳家洋先後被行刑,鄶子手都會叫上一聲道:“爺!我伺候你走,也是吃哪碗飯辦哪樁差,您放心走好。”
劊子手手上的勁掌握得非常準,斷頭不掉頭,以便讓人家的家人抬屍,縫上頭落個整屍下葬。既是他們的技術了得,亦是拿了鄭家銀子要將事情辦漂亮。
“這……這不是夢嗎?”
鄭遠方被旁邊的陳家洋濺了一臉血,感受到鮮血的溫度,不由得詫異地喃喃自語道。
“上路吧!”鄶子手將大刀高高地舉起,對著鄭遠方的脖子處狠狠地揮了下去。
此次的刀度格外的精準,亦是分明的用力,簡直是他平生的最好水準。倒不是他一心想給鄭長方痛快,而是他的心裏亦是積攢著一口惡氣。
他的家裏田產不多,隻是由於家裏兄弟眾多,故而這些年沒少服徭。現如今,林閣老體恤百姓,故而推行了攤丁入畝,卻沒想到這種人竟然如此反對!
噗!
隨著刀光閃過,一道鮮血飛濺而起,鄭遠方的腦袋滾落在地上,隻是他的眼睛仍舊難以置信地睜著。
隻是不知他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是終於悟了,還是稀裏糊塗地下去見閻王,這已然會成為一個謎團。
“死了!真的死了!”
在遠遠旁觀的讀書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艱難地咽著吐沫,亦是發現早前的鬧劇其實是一場笑話。
不說林晧然握有著滔天的權勢,京城的百姓亦是站在林晧然那邊,他們這一幫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
偏偏地,他們竟然不知死活地質疑遺詔真偽,質疑當今皇上的繼承權,這個舉動完全是自掘墳墓。
或許早前他們還覺得自己是這個時代的主宰,但現在看著鄭遠方的腦袋被砍了下來,他們所有人終於是夢醒了。
不管他們是甘心還是不甘心,在絕對的權勢和民意麵前,他們這些讀書人的願意早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華夏曆史的車輪仍然滾滾向前,隻是跟他們這幫讀書人似乎已經沒有多大的關係,更是與所謂的大儒全然無關,一切都將按著那個男人的意誌前進。
在鄭遠方被斬的當天晚上,一場屬於夏季的暴雨降臨北京城,似乎瘋狂地洗涮著屬於過去的舊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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