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從何人手中得到這份拜帖,此番找上老夫所為何事呢?”高拱看到邵芳吃喝得差不多,便將酒杯輕輕放下並詢問道。
邵芳並沒有急於回答,卻是望了旁邊的兩名侍女一眼。
高拱有著自己的判斷力,猜到此人不是要加害自己,便對著兩名侍女輕輕地揮了揮手,亦是知曉此人唱的是哪一出。
待到兩名侍女離開,邵芳喝了一口酒便一本正經地道:“在下一直替徐閣老辦事,此次正是受他所托前來相助於高閣老!”
徐華亭?
高拱聽到邵芳竟然是徐階的人,心裏噌地竄起一團無名火,顯得憤怒地望向吃得滿嘴油亮的邵芳。
若不是徐階那個該死的老匹夫,自己又何至於落得如此田地,從高高在上的相爺摔了下來,在家裏足足閑賦了兩年多。
邵芳注意到高拱臉上的憤怒反應,卻是知道高拱確實是一個性情中人,亦是理解徐階為何會希望高拱複出。
相較於智謀若妖的林若愚,這個性情直爽的河南人實在是太好對付了。卻不管將來如此,扳倒高拱這種直腸子的人,已然比扳倒林晧然要難一萬倍。
高拱很快平複心情,目光不善地望向笑盈盈的邵芳,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進行求證道:“你說是替徐華亭辦事的,卻不知可有憑據?”
“高閣老,不知你可認識徐閣老的字!”邵芳知道這是高拱在確認他“使者”的身份,顯得認真地詢問道。
高拱亦不是全憑性情做事的人,更是想知道徐階唱哪一出,便是冷哼一聲道:“自然認得他的字,他的字鮮有人能模仿!”
穀“高閣老,這是徐閣老給在下所寫的一封書信,還請一觀!”邵芳的臉當即露出笑容,便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道。
高拱接過遞過來的書信,拆開看著書信裏麵的內容,筆跡確實是徐階無疑。
在信中,這個老狐狸言稱“委托”邵芳前往河南新鄭為他尋找一藥方,助他朋友早日康複雲雲。
都是官場的老江湖,自然不可能輕易授人以柄。這封書信雖然含糊其詞,但已經足夠證明邵芳確實是受徐階所委派,便是暗指是前來相助於自己。
高拱看完書信的內閣,便將這封書信直接遞還回去,卻是知道邵芳確實是受徐階所委派,亦是代表著徐階的意誌。
“高閣老已經閑賦在家兩年多,徐閣老願意助高閣老複出,此不知高閣老意下如何呢?”邵芳看到時機已到,當即直接表明來意地道。
高拱不由得怦然心動,兩年的閑賦讓他亦向往著權力,隻是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喝了一口酒才詢問道:“我跟徐華亭的恩怨想必無須多言,他憑什麼要助老夫複出?”
如果在官場中,他最為痛恨於誰,那麼自然就是將他踹出朝堂的徐階,卻是恨不得生啖了這個碌碌無為的奸相。
隻是徐階現在拋出的橄欖枝實在太過於誘惑,為官數十載且品嚐過權力的味道,誰人不想複出呢?
“徐閣老閱人無數,深知你才是最合適的首輔之選,你才是大明中興地的希望!此舉既是為大明,亦是想要借此跟您化幹戈為玉皂!”邵芳迎著徐階的目光,卻是進行力捧高拱道。
高拱知曉徐階是什麼德性的人,當即冷哼一聲道:“苟出乎義,則利皆義也;苟出乎利,則義皆利!如果他徐華亭沒有所圖謀,那真就是見了鬼,而老夫斷然不敢答應這種不明不白之事!”
盡管複出的誘惑讓他心動,但他不是那種天真的官員,卻是知道徐階拋出如此大的好處,必定是有所圖謀。喵喵尒説
邵芳原本想要透露這是徐階想讓他跟林晧然的旗號,隻是話到嘴邊之時,卻是突然改變主意地道:“高閣老,不知你可聽聞徐瑛被朝廷下令押赴京城之事?”
高拱的眼睛一瞪,顯得頗為意外地道:“你們的動作怎麼這麼快?”
事情亦是讓人意外,徐瑛被押赴京城僅是前天的消息,結果徐階竟然早就想好了對策,並且將邵芳派到了河南,卻不得不驚訝於徐階辦事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