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在接過奏疏的時候,卻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徐琨當真如此大逆不道,竊弄父權替郭諫臣安排官職?”
“皇上,不知你可還記得海瑞的奏疏!”陳洪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轉移一個話題道。
隆慶翻動著奏疏,顯得隨意地回應道:“朕自然是記得!”
孟衝卻是不解地望向陳洪,卻不知道陳洪為何要扯到這件事情上。
“皇上,海瑞為官清廉,當年不惜準備棺材而直諫先皇,連先皇都稱海瑞是比幹,其言還是尚得幾分可信。其在疏中言及徐家經年在鬆江為禍一方,而今跟吳時來指責徐琨在地方魚肉百姓相互證實,如此目無王法之人,替郭諫臣謀得一個地方知府,恐怕所言非虛!”陳洪顯得抽絲剝繭般分析,而後又是滴水不漏地補充道:“當然,現在這些事情亦不能聽信吳時來的一麵之詞,還需要進行查處,這般才能讓真相水落石出!”
“陳公公,哪裏有什麼真相,分明是林閣老想要置徐閣老於死地,這定然是構陷!”孟衝看到陳洪是要將徐階推向火坑,當即便是出言維護地道。
陳洪早已經清楚孟衝被山西幫和徐家收買,卻是淡淡地反問道:“孟公公,那亦得查明真相,卻不知此舉有所不妥?”
“縱使是要查處,而今滿朝都是林閣老的人,結果定然不利於徐閣老!”孟衝深知自己爭辯不過陳洪,卻是拋出陰謀論道。
陳洪瞥了一眼孟衝,卻是帶著嘲諷地道:“按你所說,現在大理寺卿鄒應龍亦是林閣老的人嗎?”
這……
孟衝頓時語塞,卻是不甘心地對著道:“皇上,先帝用平衡之道的帝王心術駕馭群臣,這般才能掌握朝堂,徐閣老而今不可有事啊!”
“平衡之道,那亦得看事情的對與錯!如果徐琨真的如此大逆不道,縱使皇上饒了徐閣老,那麼滿朝大臣還不鬧翻天,今後百官的家眷都要賣官鬻爵,這大明就真得毀了!”陳洪當即進行反駁,而後一臉認真地勸導道:“皇上,聖人有雲:賢君垂拱而治。還請莫要迷信帝王心術,卻是罔顧是非黑白,此非明君所為!”
“遵照內閣的票擬,著令刑部緝拿徐琨,此案交由三司審查!”隆慶將奏疏遞還,顯得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他深知陳洪說得有道理,如果在這個時候包庇徐琨,那麼這個朝堂恐怕要吵翻天,而自己明君形象定然不保。
至於所謂的帝王心術,他打一開始就沒有太當一回事。特別他亦是已經看穿徐階的真麵目,且不說他們一家如何為禍地方,在王金一案上恐怕亦是藏著見不得光的東西。
正是如此,且不說他根本沒有實力包庇住徐琨,哪怕真有實力包庇徐琨,他現在亦不願意這般做了。
“是!”陳洪的眼睛微亮,當即便是恭敬地領命道。
孟衝見狀,卻是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心知徐階此次是真的無力回天,這位兩朝首輔恐怕是要敗在林晧然之手。
夜幕降臨,西苑的燈火通明。
經過嘉靖幾十年的開發,西苑已經修建修大量的建築,卻是可以供諸多宮人一同居住於此,無疑是一處適合於避暑的勝地。
隆慶自從今夏選擇在這裏避暑,卻是時常在這裏過夜,不僅處處宮殿掛起燈籠,更是在空地處創建堆成巨鼇形狀的燈山,讓這裏宛如白晝、十分熱鬧。
此番景象有詩為證:別苑春宵翠殿開,華燈寶炬滿蓬萊;花分火樹千枝落,星轉璿儀萬象回。九陌香塵隨地合,六宮歌管自天來;恭逢玉燭均調日,願取三山作壽杯。
亦有諫官稱此情此景:為鼇山之樂,縱長夜之飲,極聲色之娛。
隻是隨著徐琨被刑部緝拿的消息傳開,整個官場已然是炸了鍋般,很多官員都沒有料到“天”真的已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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