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1章 最後殺招(2 / 3)

今鬆江水旱頻仍,南北多警,民窮財盡,莫可措手者。然災情來臨之時,鬆江城米價飛漲,徐家競逃稅糧幾千石之多,累年已達幾萬石,其昔日之舉難辭其過錯也。

琨自入京以來已兩年有餘,然常宿於教坊司,狎客曲宴擁侍,姬妾屢舞高歌,日以繼夕,置正職於不顧,此乃失職也。

然其專利無厭,竊弄父權,賣官鬻爵。昔日吏部員外郎郭諫臣謀廣東惠州知府,事成得三千兩白銀,今郭諫臣入職於地方,免不得竭民脂膏以償買官之費,如此則民安得不貧?經其引薦,臨淮侯得漕運總兵一職,臨淮侯亦是以巨資送至徐家大宅,此種惡行多哉不表。

琨其罪在官失職,居臣不忠,為子不孝,臣特請皇上給琨予以嚴懲,免職而戍邊,以清國本。

……

這一份隻有三百多字的奏疏,卻是將徐琨的種種惡行揭露了出來,已然是一記重棍砸在徐琨的後腦勺上。

李春芳將這份顯得平實的奏疏看完,先是用同情的眼神望了一眼徐階,而後則是眼神複雜地望向林晧然。

雖然他至今都不明白吳時來為何會肯上這一道奏疏,但這一道奏疏一旦公布出去,而疏中的內容屬實的話,那麼徐階亦得要受到牽連。

在他們官員能夠得到朝廷“封妻蔭子”賞賜的同時,亦是要承擔兒子犯錯所帶來的嚴重後果,很多官員便是被自己的兒子所累。

正是如此,一旦徐琨的罪行被證實,那麼徐階必定要受到牽製,而這亦是為何徐階會失態的根本原因。

郭樸輕輕地咳嗽一聲,顯得不滿地瞪了一眼正在出神的李春芳。

李春芳這才驚覺過來,雖然心裏很是無可奈何,但還是按規矩將手中的奏疏交給司值郎傳遞給郭樸。

郭樸看過奏疏的內容後,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而後又通過司值郎將奏疏交給了林晧然。

林晧然將茶盞放下,接過奏疏便是粗略地掃了一眼,而後按規矩傳遞給陳以勤,隻是眼睛閃過一抹決然。

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他終究是一步步瓦解徐階的龜甲,進而尋得破綻狠狠地捅上了這麼一刀。

倒不是他不想早些除掉徐階,而是徐階從來都不僅僅是一個首輔,而是一個強大團體的領袖,甚至他還默默地影響著大明後麵幾十年的走向。

在原本的曆史中,徐階離開首輔的位置後,卻是由李春芳來接任。雖然經曆了高拱的變數,但後麵則是張居正和張四維等。

縱使徐階遭到海瑞的變數而晚節不保,但直到萬曆朝生辰之時,萬曆還派太監進行親切慰問,可謂是官場的一棵常青樹。

麵對著這麼一個難纏的對手,他深知欲速則不達,亦是按計劃一步步推進。直到將徐階逼到牆角之時,他再給徐階一個致命一擊。

好在,他的計劃進展得還算順利,尋到了徐琨這一個破綻,卻是借此先將徐階首輔的寶座踢下去。

門外的陽光燦爛,但這裏透著絲絲的涼意。

“竊弄父權?”

張居正看完這一份奏疏的內容,卻是知道王軍的上疏彈劾不過是一個造勢,真正的殺招無疑是吳時來的這一份奏疏,亦是從中看到了最關鍵的指控。

竊弄父權是當年鄒應龍對小閣老嚴世蕃的指控,隻是曆史仿佛重演一般,現在這項指控卻落在徐琨身上。

當年的嚴世藩正是受到這一個指控,而後三司查出嚴世蕃貪墨的事實,最終被朝廷判處戍邊雷州。

若是證實吳時來這些指控屬實,那麼徐階已然是遭受嚴嵩同樣的命運,卻是要因此事而被朝廷亟令休退。

隻是他心裏感到十分的困惑,按說吳時來當年冒著如此風險而“倒嚴”,無疑是忠於自己的老師的,但為何如今會捅上這一刀呢?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想起吳時來戍邊的地方是廣西橫州,卻是用懷疑的目光望向林晧然,會不會是在吳時來戍邊期間被林晧然抓到什麼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