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樸和李春芳默默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已經是被徐階給繞暈了,隻是麵對這個問題,自然是要點頭稱是。
真說是為國為民,這個事情其實過於籠統。
像嚴嵩能說他不為國為民嗎?他雖然貪贓枉法,但亦是整頓鹽政和解決東南倭寇,隻是大家都不屑於跟嚴嵩為伍。
林晧然不動聲色地繼續喝著茶水,現在的徐階像極了後世那些打官腔的領導。
“老夫現在已經六十有三,亦是做不了幾年首輔了。”徐階發出一陣感慨,看著李春芳想要說話卻抬手製止道:“老夫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濟,此事沒人比我更清楚,說不準明年底就得致仕了!”
明年底?
郭樸和陳以勤聽到這個時間節點,亦是暗暗感到一陣驚訝。
如果徐階在明年底致仕,那麼內閣的形勢必定發生巨大變化。雖然是李春芳接任首輔,但以李春芳的資曆和聲望,根本無法掌握內閣,屆時反倒是他們這邊的聲勢更大。
一念至此,郭樸和陳以勤卻是理智地搖了搖頭,心知徐階在沒有解決掉林晧然前,恐怕亦是無法安心離開。
“隻是在致仕前,老夫願意做好這個老前輩!如果內閣有什麼政見分歧,我希望能夠在內部達成統一意見,然後再上呈於皇上!”徐階再度話鋒一轉,顯得很是誠懇地說道。
哦!
郭樸這才恍然大悟,徐階在這裏說了大半天,如此的拐彎抹角,敢情還是要繞到刁民冊試行蘇鬆的事情上,更是想要給內閣製定一項新的遊戲規則。
卻是不允許像林晧然這般繞過他這位首輔,選擇將刁民冊試行的事情直接上呈於皇上,從而讓到內閣“丟臉”。
李春芳和陳以勤不由得觀察一下林晧然的反應,這個事情無疑是在跟林晧然說的,更是直接針對於林晧然。㊣ωWW.メ伍2⓪メS.С○м҈
一時間,整個正廳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元輔大人,你我政見不合,此事早已經朝野皆知!昔日我執意要開海,而你並不讚成此舉!昔日我主張推行鹽票法,而你亦是認為不可!麵對韋銀豹攻打桂林府城,你亦是想要勸降,而不肯進行圍剿。既然如此,你我又有什麼內部統一意見可言?此次的刁民冊試行於蘇鬆,我之所以向皇上認錯,並不是說方案不可行,而是……!”林晧然並不打算妥協,顯得針鋒相對地道。
隻是說到這裏,他卻是突然打住了話頭。
李春芳等人初是不解,但順著林晧然的目光望向,卻見門外閃過了一個人影,正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陳洪。
陳洪領著幾名小太監從外麵進來,主動向著在場的閣老拱手道:“諸位大人,雜家打擾了!”
對於陳洪的突然到來,在場的五人顯得是習以為常。
雖然通政司和太極門的奏疏都是送往司禮監,由司禮監呈交給皇上,而後再由皇上將奏疏交給內閣進行票擬。
隻是現在的隆慶懶政,且他並沒有處理如此繁雜奏疏的能力,僅是在他那裏走一個流程,便將兩京十三省的奏疏悉數交給內閣票擬。
正是如此,每日大概在這個時候,司禮監總會將兩京十三省的奏疏送到這裏,而今日已然亦是如此。
徐階秉承著“家醜不可外揚”的精神,亦是暫停剛剛的話題,卻是朝著陳洪溫和地詢問道:“陳公公,不知今日有什麼重要的奏疏呢?”
雖然到了隆慶朝,司禮監亦是堅持著嘉靖朝的做法,同樣將兩京十三省的奏疏劃分為輕重緩急四大類。這樣既方便彙報給隆慶,亦是加強馮保等“遺臣”的重要性。
陳洪麵對著徐階的詢問,便是微笑著說道:“倒是有兩件重要的事!一件是雲司土蠻莽瑞體作亂邊陲,雲貴總督請求撥餉叛!”
李春芳等人聽到是這個問題,臉上亦是不由得苦笑連連,而後默默地望向徐階。
明朝為了解決西南少數民族的問題,亦是效仿元朝推行土司製度,授予土官知府19個,土官知州47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