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培東看到自己的得力手下千戶關虎在旁邊躺了下來,便是擺出上司的威嚴道:“你做甚,趕緊打掃戰場!”
“張指揮,我現在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你就讓我先緩口氣吧!”關虎雖然生得虎背熊腰,但此次確實累得不輕,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地回應道。
張培東瞥了他一眼,便是半開玩笑地道:“別以為林閣老單獨見你兩回,你小子就能飄,待林閣老一走,當心我給你穿小鞋!”
卻是不知為何,林閣老對自己這個手下顯得頗為器重的樣子,更是在私底下召見關虎兩次,故而他的心裏有些吃味。
“指揮使大人,你不會說真的吧?”關虎聽到這個赤裸裸的威脅,便是緊張地坐起來詢問道。
張培東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語氣顯得緩和地道:“咱們此次算是經曆患難了,又怎可能如此做派!倒是你小子,我這才記得你是從通州衛調過來的,是不是參加了當年的通州北門大捷!”
“當年林閣老對咱家千戶張軍有恩,卑職當時跟的正是張千戶,所以確實得在通州北門大捷混得了一份軍功,而後有幸調過來出任千戶一職!”關虎顯得不再隱瞞,當即露出了滿口的白牙地陪笑道。
張培東眯著眼睛打量著這個手下,仿佛是重新認識般地道:“你小子藏得真夠深的,你既然跟林閣老有這等淵源,為何不早點說出來?”
“指揮使大人,這談不上什麼關係,我這等小人物哪裏能高攀得起林閣老!”關虎苦澀地搖了搖頭,而後又是認真地補充道:“其實卑職還有一點顧慮,若是我早前說出來的話,恐怕在萬全左衛的日子會很難過,甚至會被您穿小鞋!”
“你放……”張培東剛想要破口大罵,隻是話到嘴邊,卻是將話生生地咽了回去,發現關虎說的其實是一個實情。
哪怕是在上個月以前,若是得知關虎是林晧然的人,關虎必定是要受到萬全左衛排擠。
楊博此人的軍事能力一般,但拉攏人心確實有一套。目前的邊軍諸多將領中,大多數都有著楊博深深的烙印,很多將領都是楊博親手提拔起來的。
偏偏地,林晧然所提倡的“南將北調”戰略直接威脅到九邊將領的地位,所以他們早已經對來自南邊的石華山、俞大猷和李木等將領進行抵觸,更是暗地裏孤立一切跟林晧然有關係的將領。
張培東意識到這個現實後,卻是帶著諷刺的口吻道:“咱們邊軍高層口口聲聲地說著保家衛國,但其實都是考慮著各自的得益,都想著如何撈得更多的銀子!”頓了頓,又是認真地望向關虎罵道:“你小子是看輕我了!雖然我張培東跟韋朗走得有些近,但我跟他並不是一路人,還是能夠分得清是非。你靠自己的本事升遷,比那些走關係的酒囊飯袋要強上一萬倍,我又豈能給你穿小鞋!”
張培東則是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卻是記得剛剛某人因為一丁點的小事便揚言要給他穿小鞋來著,並不太相信這貨的心胸能如此豁達。
不過他亦是知道,這個指揮使雖然能力不是十分出色,但確實是有著一份保家衛國的信念,卻是比九邊大多數將領要強。
正是說話間,東邊傳來了動靜,追擊蒙古騎兵的大長刀戰隊歸來了。
張培東的眼睛當即一亮,便是帶領部屬主動迎上前恭敬地施禮道:“末將萬全左衛指揮使張培東拜見神將大人!”
暮氣充斥在這片天地中,令到這位身材高大的將領平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張指揮,此話不可亂說,本將軍可當不得‘神將’之稱!”中年將領下馬虛扶張培東,顯得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張培東驚詫地抬起頭,看著這一張沒有半點印象的臉龐,當即脫口而出地道:“你……你真不是神將?”
在他的腦子的構造中,卻是還認為這一支突然出現的神兵是林晧然用妖法變出來的,而眼前這一位自然是神將。
這……
關虎看到自己的上司也有如此犯諢的時候,眼睛複雜地望了一眼張培東。
“我乃大同副總兵石華山,可不是什麼神將!”石華山的眉頭微微地蹙起,便是自報家門地再度澄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