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人!”海瑞顯得很有禮數地回應,看著林晧然坐了下來,這才坐回到原先的那張座椅子上。
林金元給林晧然恭敬地遞上茶水,在一旁站定的時候,發現海瑞的茶盞一直都沒有動。
“海知縣此番入京,從此便是京官了,卻不知將家眷安頓在何處呢?”林晧然輕呷了一口茶,有些接近二人間的關係,便顯得關切地詢問家事道。
海瑞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便是進行回應地道:“阿母和妻兒此番並不曾上京,而是一起返回瓊州老家了!”
“你們為何不一起上京?”林晧然捏著茶盞子輕潑著滾燙的茶水,顯得頗為意外地追問道。
他知道海瑞的父親早逝,是由海母含辛茹苦地拉扯大,而海瑞亦是極為孝順。卻不知為何現在升官入京享受更好的生活,海瑞為何忍心讓母親和妻子返回瓊州,自己獨自到京城中來。
海瑞麵對著林晧然的詢問,略作猶豫,便是認真地解釋道:“阿母說北方天寒,她不習慣京城的天氣!”
“確實是如此,本官在這京城呆了這麼多年,亦是覺得廣東那邊的天氣更適合過冬!”林晧然深以為然地點頭道。
海瑞輕輕地點了點頭,隻是眼睛落到旁邊那個精致的茶盞,卻仍然沒有動這個茶盞。
站在旁邊的林金元似乎對海瑞生起了幾分興趣,又是深深地望了一眼海瑞。
“你現在到戶部衙門出任雲南司主事,這可不是容易幹的活啊!”林晧然輕呷一口茶水,對戶部衙門水的深淺很是清楚,便是對海瑞善良地提醒道。
海瑞聽到談及公事,當即顯得剛正地回應道:“下官以為隻要行事光明磊落,一心為民做事,便不會有難事!”
“本官亦是在地方擔任過知府,這地方做事跟六部做事還是有些區別的。地方能夠著手於具體的事務,但你在戶部雲南司更多還是務虛,畢竟你管的是萬裏之外的雲南財政之事!”林晧然自是不會質疑海瑞的做事決心,隻是想要提醒他兩者存在區別,顯得苦口婆心地說道。
海瑞早已經有著他的為官之道,哪怕是堂堂的禮部左侍郎亦不可能使其動搖分毫,便是進行回應道:“多謝部堂大人提點,不過下官相信能夠處理妥當!”
林晧然看著海瑞信心滿滿,亦是不好交淺言深,便亦沒有再多說。又是聊了一些事情,提及了他跟戶部孫振剛的同年關係,而後海瑞識趣地告辭離開。
林晧然看著海瑞離開,端著茶盞喝了一口茶水,卻是喃喃地說道:“這個海青天似乎沒有傳聞那般難相處啊!”
林金元上來續茶,聽到這個話,顯得古怪地望了一眼自家老爺,明顯跟著平日有些不同。
且不說這個海知縣的秉性如何,單憑林晧然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哪是一個小小知縣敢於得罪的,卻不知自家老爺為何如此在意這位海知縣。
林晧然發現林金元望向自己,便是疑惑地道:“可是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林金元續過茶水,連連搖頭否認,又是故意岔開話題道:“老爺,你剛剛似乎不知道他為何這位海知縣不帶家眷上京?”
“他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這北方天寒,他老娘不習慣!”林晧然瞥了一眼林金元,顯得理所當然地回應道。
林金元發現自家精明的老爺也有糊塗的時候,便是認真地解釋道:“老爺,我記起您的門生王弘海提及過此人很是清廉,如果他當真是一個大清官的話,單靠著七品官的俸祿,在京城肯定是養不起一家老小的!”
“你意思是說他沒有銀子安頓一家老小,所以海母和妻兒才迫不得已返回瓊州的?”林晧然顯得驚訝地道。
林金元輕輕地點頭道:“如果是知縣的話,住的地方有縣衙,還能多拿一些衙役的補貼,勉強還得養活一家子。隻是到了京城擔任戶部主事,且不說吃喝用度會更大,這居住的地方便是一筆不菲的開銷。關於這一點,你的幾個在六部出任主事的同年怕是深有體會,聽說早期還向你借過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