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裕王召見南洋使臣時的宣傳效應,珠江鍾表的單月銷售量達到十幾萬兩,而維修等收入亦到達了幾萬兩。
身穿著居家衣服的林晧然已經不會過多地談論生意上的事情,更多還是彼此見麵聊一聊,卻是主動關切地道:“李思廣來得及吧?”
“有勞林大人掛心,他日前已經來信,已經平安無事地回到了廣州,且來信稱已經通過了科考!”李雲虎拱了拱手,顯得有些自豪地道。
後世以為商人子弟不能參加科舉,這其實有一個很深的誤區。
朱元璋將全國百姓劃分為民、軍、匠、灶等,卻是沒有劃出“商戶”,而在《大明律》的規定是:娼、優、隸、卒及其子孫概不準入考、捐監。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大明由始至終地沒有明文規定“商人子弟不能參加科舉“,卻是給商人鑽了這個漏洞。
商人的地位低,這其實是相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但其金錢發揮著很多的作用,已然是影響到當地的掌印官。
他們隻需要咬著自己是“民戶”,那麼他們的子弟自然是有資格參加科舉,哪怕地方官員亦是無法阻止他們參加科舉。m.X520xs.Com
像王崇古和張四維都是晉鹽商子弟,但他們並沒有受到刁難,哪怕他們已經入仕為官,亦是沒有人拿這個身份作文章。
林晧然輕輕地點頭,卻是感慨地道:“按說以你的情況,李思廣不該走這麼一趟,但朝廷的法度如此,本官亦是愛莫能助!”
“大人不用放在心上,朝廷法製如此,我等自當遵循!隻是大明這個製度確實給我們商戶增加了難題,若是李思廣途中發生什麼意外,你說我該如何是好!”李雲虎一隻手拍著另一隻手的手掌,顯得無奈地搖頭道。
“本官有想過將你們這種情況的人編入商籍,讓你們的子弟能夠在當地參加科舉,但……”林晧然喝了一口茶,顯得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此例一開,怕是很多人會鑽這個空子,進而冠冕堂皇地到異地參加科考,從而喪失地方上的公平原則!”
籍貫其實是兩個意,籍指你負擔繳糧徭役的地方,或其職業承擔鹽稅、工匠銀的繳納地;貫,指你家世代居住的地方。
科舉對於籍貫有著很嚴格的審核製度,特別是兩省十三省科舉的難度不一,北直隸會防止南直隸、浙江和福建等考生冒籍。
李雲虎在京城經營已經兩代,他的娶老婆是北直隸人士,兒子李思廣從小在京城長大,可謂是“婚姻於茲,衣食於茲,與土地世產者非有別也”。
不過按著大明現行的製度,李思廣卻是隻能夠回到籍貫所在的廣東參加科舉,不僅加劇了科舉的成本,而且增加了很大的風險。
“大人是有大智慧的人!除非大人身居宰輔,不然現在推行此法,必定給有人之人鑽了空子,卻是大大的不妥!”李雲虎朝著林晧然拱手,卻是瞥了一眼黃大富道。
黃大富一直在旁邊,看著李雲虎瞥向自己,便是當即抱怨道:“李掌櫃,你看我做甚?”
“你還想繼續瞞著大人嗎?”李雲虎的臉色微寒,卻是正色地道。
林晧然聽到這話,不由得扭頭望向了黃大富,隻見黃大富顯得很扭捏的模樣,卻是不知道黃大富有什麼事情瞞了他。
“我……”黃大富本是一個有膽色的鹽梟,此時顯得吞吞吐吐的模樣,最後將心一橫地道:“大人,我沒有讓我兒子黃小貫回廣東參加科舉,而是讓他……在順天府冒籍了!”
冒籍,這早已經不是新鮮的詞。
由於兩京十三省的教育資源嚴重不均,加上大明采用南北卷模式,很多教育資源富盛的省份的士子屢屢跑到偏遠省份冒籍。
像浙江,那裏的神童一抓一大把,學霸多如狗,徐渭都是屢屢折戟,但一些偏遠的省份卻是識文斷字都能混得上秀才,舉人的門檻更是發揮失常都能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