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實行了輕賦稅,結果百姓沒有獲得實惠,反被這幫貪官和奸商謀去了利益。亦是如此,他心裏湧起了一團怒火,想要將那些蛆蟲揪出來,讓他們通通不得好死。
林晧然等的就是這個話,當即露出滿口白牙自信地說道:“小婿確有一策,曰:票鹽法!”
“何為票鹽法?”吳山將茶杯輕輕放下,顯得困惑地詢問道。
林晧然當即進行解釋道:“票鹽法,憑鹽票運銷食鹽之法。其製由運司印刷三聯票據,一留作存根,一存分司,一給民販行運。各州縣民販,由州縣給照赴鹽場買鹽,納稅後運鹽出場,分赴指定口岸銷售。”
“此法有何妙法?”吳山抬頭打量著林晧然,又是進行詢問道。
林晧然先是端起茶壺給吳山的杯子倒茶,嘴角輕輕上揚,顯得自信滿滿地抬頭望著吳山認真地說道:“商者,不論親疏貴賤,皆可為鹽商,且提鹽可直接跟灶戶交易!此舉一避官員權力尋租;二避鹽商壟斷市場!”
當前的鹽法給官員提供了極大的權力尋租空間,又給大鹽商壟斷市場的機會,而票鹽法正是對這兩方麵下的一劑猛藥。
吳山端起茶杯,卻是苦笑地搖了搖頭道:“老夫初任戶部尚書,且跟嚴閣老關係不睦,恐怕無法如此改製鹽法!”
“嶽父大人,可先讓粵鹽試行,看廣東之成效!”林晧然當即提議道。
吳山的擔心是對的,票鹽法對地方官員和大鹽商的損害太大。如果當下全國推廣,不僅吳山會麵臨巨大的壓力,而且還會生起很多的事端。
卻不得不承認,當下以兩淮為首的大鹽商們已經有力量反製於朝廷。朝廷固然控製著食鹽的生產,但銷售網絡卻要依仗於這些大鹽商,甚至還得求著這些大鹽商認購鹽引。
如果吳山真敢推行票鹽法,大鹽商肯定會聯合起來進行抵製,從而拒絕花費銀兩購買票鹽。小商賈縱使買到鹽票,亦無法取到食鹽,或者根本就不敢公開售賣。
最終隻有一個結果:朝廷當年的鹽稅收入大減。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別說吳山不是很受寵,縱使是嚴嵩恐怕亦要下台。
隻是將這個票鹽法放到廣東進行試行,有著林晧然在官麵上的影響力,又有著聯合商團的鼎力支持。起碼廣東的鹽稅不會驟減,必然能夠取得良好的成效。
“我考慮一下!”吳山沉吟了片刻,輕歎一聲道。
雖然他很是信任林晧然,但亦有他對政治風險的考量,自然不可能草率地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哪怕真的要做,他亦要選擇好時機,而不是盲目地行動。
林晧然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其實對吳山是否會采納他所提出的建議,並不是十分放在心上。
他當下更重要是爬到更高的位置,而不是僅僅一個小小的順天府尹便想著要如何改變大明,那就太過於好高騖遠,這樣很容易會扯到自己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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