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龍涎香!”
“那黑石頭原來……是龍涎香!”
“這羅指揮是嫌命長了,竟然膽敢幹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
很多官紳這才反應過來,那個黑石頭並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聖上在孜孜不倦尋找著的龍涎香,是昔日汪柏權傾廣東的保障。
大家都知曉,林晧然已經取代了汪柏,負責替聖上采購龍涎香。
跟著他爭奪龍涎香,那就是跟著聖上爭奪龍涎香。別說是羅豪傑一個小小的衛指揮使,哪怕是兩廣總督王鈁,都沒有膽子幹這種事。
現如今,林晧然祭出這麵大旗,簡直就是突然亮出了尚方寶劍。
哎……
韓石生輕歎了一口氣,憐憫地望了羅豪傑一眼。他為何不敢跟林晧然硬扛,選擇推得一幹二淨,不敢替羅豪傑打排擠?
那是因為他清楚,在事關龍涎香一事上,沒有人敢跟林晧然掰手腕。單是擁有龍涎香而不上繳,這都能算是一種不忠。
亦是如此,他不僅不能跟林晧然掰手腕冒領這龍涎香,甚至都不能幫著羅豪傑打掩護,編造自己確實擁有龍涎香。
羅豪傑原本打算跟著林晧然硬杠,畢竟他跟林晧然並沒有從屬關係。但麵對著這一個突如其來的發難,他的大腦頓時嗡嗡作響,整個人亦是徹底驚住了。
林晧然是雷州知府不假,但卻肩負著采購龍涎香的重任。他剛才搶奪虎妞的龍涎香是事實,一旦上升到跟聖上爭奪龍涎香的高度,哪個文官還敢出麵幫他?
而事涉龍涎香,別說他一個小小的衛指揮使,哪怕是廣東的三司長官都得掂量掂量。一時間,他感到林晧然的權力如同一個巨浪般拍來,而他不過是一艘破破爛爛的小木船。
羅豪傑咽著吐沫,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指著虎妞解釋道:“我並不知……她是你妹妹!”這自然是實情,若知曉虎妞是林晧然的妹妹,他確實不會輕易冒這個險。
“你休要狡辯!那你可知本府正替聖上采購龍涎香?”林晧然的臉色微寒,當即大聲質問道。
羅豪傑迎著林晧然銳利的目光,無奈地點頭應道:“末將知曉!”
“既然是知曉,那就該知道本府正替聖上四處尋找龍涎香!”林晧然平靜地望著他,然後朗聲指責道:“而今,你沒有協助本府尋找龍涎香亦就罷了,還對本府采購龍涎香加以阻攔,甚至得知龍涎香下落還想著私吞,你心裏並沒有君父,理應嚴懲!”
撲通!
麵對著這個指責,羅豪傑雙膝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他向來都知曉文官的嘴厲害,能將死的說成活的,能將沒有的事描繪的活靈活現。而如今,麵對著有權又有腦子的林雷公,終於是招架不住了。
且不說,他的嘴皮子不是這小子的對手,而他確實有私吞龍涎香的念頭。哪怕他推脫不認識虎妞,但仍然是難逃其咎。
林晧然望著跌坐在地上的羅豪傑,知道這人已經不足為慮了。單是他發現龍涎香,並沒有來通知他這位采購使者,就夠他喝上一壺的了。
在場的數十位官紳看著能言善辯的林晧然,心裏當真是又敬又懼,敬的是林晧然的能耐,懼的亦是林晧然的能耐。
到了此時此刻,很多人都明白,林晧然這個斯文之人為何有著“林閻王”的稱謂。
且不說被打得失去光環的布政使汪柏,先前的分巡道刁南,如今的兵備道韓石生,都是在跟他的鬥爭中敗下去的,這是常人能做到的事嗎?
一念至此,很多人都明白,這粵西的天以後將屬於林晧然。
“林府台,您又為聖上購得龍涎香,當真是可喜可賀啊!”海北鹽課司提舉蘇長貴一改先前的態度,主動上前笑著道賀道。
林晧然輕睥了這個胖子一眼,淡淡地說道:“蘇提舉,本府將你引為知己,你卻連一杯水酒都不肯賞麵,你說該不該罰?”
海北鹽課提舉司衙門相當於後世的央企,並不歸屬地方管製,直接隸屬於六部中的戶部,本身擁有著超然的地位。
蘇長貴是海北鹽課提舉司的提舉,官銜正五品,是貨真價實的進士出身。而能擔任這個官職,其背後亦是擁有著一定的人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