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閣,青年女子所居之內室。在這裏,香閣確是一女子所居之處,但也同樣是這居所的名字。它坐落於南城和北城的交界處,因為地理環境的原因,這閣內不若南城四季如春,溫潤舒適,一年有一半的時間如同北城般氣候寒冷,漫天雪花生姿,雖冷,卻別有一番風味。
這香閣,至今尚未有外人來過,並不是因為地勢險峻或地處崇山峻嶺之間,相反的,它建於湖之中心,一條鵝卵石鋪成的橋麵將八角形閣樓與湖岸相連,樓閣與岸遙遙相望,岸邊綠樹林立,微風佛過,綠樹婆娑。春夏氣候濕潤,花香伴著湖氣漂浮於水波之上,煙霧繚繞,讓人有身處仙境的感覺;秋冬冷氣頗重,卻不失美感,湖水周圍白雪皚皚,寒梅傲雪,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之所以沒有人來,不因地勢,那便是因居住於此的人了。
“蕭蕭幾葉風兼雨,離人偏識長更苦。軟枕數秋天,蟾蜍下早弦。夜寒驚薄被,淚與燈花落,無處不傷心,輕塵在玉琴。”悠揚歌聲伴著哀婉詞句從八角樓閣上飄出,似回雪漫卷,又似絲絮飛揚,悲傷之情滿溢其中。
香閣三樓的主屋,精致木雕窗微闔,門也隻是輕輕地掩著,淡雅薰香繚繞屋內,傾耳細聽,自傲梅屏障後傳來一聲淺淺的歎息。
雕刻精美的木榻上,鋪著水綠色的流蘇,上麵坐著一身鬱金香黃的女子,手撫木琴,細弦在指尖流轉,那聲歎息便是由此女子發出。從屋內雅致的擺設,曼妙的身姿,講究的薰香,看得出這女子必是氣質非凡的人。
標致的臉上蛾眉微蹙,抿著菱唇,神情倦怠,似是被什麼事困擾著。
“小姐,城主來了。”落梅一進門就看見小姐撫完琴後盯著窗外發呆,肯定是在想那個人了。不禁在心裏歎口氣為小姐難過,都這麼多年了人都沒找到,為什麼就不死心呢,閑暇的時間就發呆,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
唉,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放到自己身上,恐怕也放不下。
看到美人不應,又輕輕的喚了聲:“小姐。”
“嗯,聽到了,讓主子在一樓廳裏稍等,我這就下去。”一身黃色輕紗的人兒緩緩起身,對落梅投去輕輕一笑,走到銅鏡,開始整理有些淩亂的紗裙。
“是。”
盯著銅鏡中的人兒,柳眉杏眼菱唇桃紅腮,不就是那日凝香苑的老板娘凝香麼,眉間那股隱隱的傲氣這會兒已然不見,剩下的隻有幽幽愁緒。在鏡前隻稍停片刻,隨即輕移蓮步朝門外走去。
“主子。”見到眼前男子,凝香含笑盈盈一福,先前的愁容了無蹤跡。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改不過來,”男子立在一幅畫兒前,緊緊盯著那幅畫若有所思,“早說過不要叫我主子。”
“嗬,凝香習慣了。再說,主子在我心中永遠是主子。”
“算了,由你了。”哪有下人住這麼好的地方的,這個凝香真的是。
“主子此次前來,是為何事?”凝香心裏明白,若是沒什麼事,他們都是在凝香苑會麵,畢竟這是女子住的地方,主子還是很少來的。
“這畫上的人是你畫的?”那男子沒有回答她的話,問道。
凝香微抬首,看著正對著她的牆上掛著的一幅人像。畫上的是一個六七歲大的女娃兒,穿著黃色的襖,紮著兩個圓圓的發髻,可愛的臉兒上一對靈動閃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是個人見人愛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