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的擔憂也最終落成了事實。
平安不告而別了。就在李泰之同她談完話後的第二天。
李泰之不肯告訴他平安去了哪裏,雲二忙著在肅州府同花氏周旋、重建探雲門,壓根倒不出手幫忙,他隻好將飛雲閣丟給雲三自己去找,誰知雲三一聽便直擺手,隻說同莫問研究出了一些東西,不得空,他便隻好又將剛下山的雲意喊了回來。
雲意冷著一張臉道:“輕雲門不管了?”
雲崢道:“你提上來的那個碎錦能幹,且亂不了。”
雲意便不說話了,轉頭便問李泰之,道:“這破山頭冷得很,我實在呆夠了,你那妹妹到底怎麼回事?”
李泰之一臉無奈,無從告知,誰料雲意又道:“她同雲崢吵架了?”
李泰之瞪著眼睛看她,她又說:“你也不必瞞我,當初她喝醉了,是把我當成雲崢了吧?你給你那妹妹去封信,叫她快些回來。”
雲崢在一旁聽得耳朵都直了,合著李泰之一早就知道了?
平安抵達南疆時,朝中已經傳出永定侯病重的消息,據說是在南疆中了瘴毒,回京途中已經不大好了,撐過皇帝封賞後便臥床不起,南疆人對此甚是憤懣,都道這是狡猾的中原人故意使出的詭計,南疆諸部風聲鶴唳,生怕皇帝借著永定侯一事反撲南疆,鬧出了不少動靜。
約摸過了一個月,聽說永定侯保住了一條命,南疆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派了使團向中原皇帝示好。WwWx520xs.com
南疆經過一役,死傷嚴重,中原皇帝獅子大開口又搜刮了一番,平安看著那些窮苦的寨子,心裏不住的感歎:這一遭過後,沒個三五十年是恢複不了元氣了。
“小啞巴小啞巴!快!跟我走!”阿珠跑過來,在平安背上拍了幾下,平安轉頭,隻見阿珠滿頭大汗,一張黝黑的臉透著微紅。
“快呀!阿哥回來了,帶了好多東西回來呢!”阿珠是南疆人,家裏有幾個山頭,種著許多藥草,她的哥哥時常出去賣草藥,這一家子是這一片唯一中原話說得還算利索的。
平安到了南疆後,便按著遊記的路線一路走,第二回離家出走,她可謂駕輕就熟,仗著自己有些武藝,在一次衝突中誤打誤撞解救了這個小寨子,小寨子人口稀少,民風淳樸,透著一股子實誠氣息,熱熱烈烈地將她當作俠客迎進了寨子,因著平安聽不懂南疆話,時常同人大眼瞪小眼連比帶劃地艱難交流,後來老族長意識到平安隻能靠著別人的比劃和嘴型交流,於是便被安排到了會講中原話的阿珠家,她便成了這一片有名的又聾又啞的傷殘人士。
阿珠拉著她回到家,便看見阿珠的哥哥丹津正在竹樓前給一群小孩兒分糖吃,一群人說著平安聽不懂的方言,她隻從那些人的神色判斷出這裏的氣氛很是歡快。
丹津看見阿珠帶著平安過來,便叫一群小孩兒散了,招呼阿珠過去說話,才講了幾句,阿珠便大呼小叫起來。
平安看不懂,隻好低頭去看丹津帶回來的東西,都是一些日常用的東西,在南疆深山裏,很能買個好價錢。
阿珠似是同丹津爭論了幾句,便將平安拉了過去,指著她又同丹津說了些什麼,丹津便笑著用中原話道:“我知道!所以我同他們說了,我們寨裏隻有一個又聾又啞的阿沁。”
阿沁,是阿珠給她取的名字,她本來是要用在異世的那個名字,結果樊毓這兩個字實在太難比劃了,阿珠不耐煩猜,便自作主張地給她取了個新名字。理由是他哥哥丹津剛教給她一句中原話:沁人心脾。
平安比劃道:“外麵出什麼事了?”
丹津連比帶劃道:“外頭有中原人在找一個女人,我看那個畫像有些像你。”
平安心裏咯噔一跳,阿珠便道:“阿哥肯定看錯了。”
丹津便笑起來:“是是是,我看錯了。”
阿珠把臉一仰,道:“阿沁是中原人沒錯,可她又聾又啞,和那人的描述一點也不符合。”
平安心裏默念:姑娘你可不可以隱晦一點,那四個字聽多了實在有些傷人。
她又想:算起來,自己在這個小寨子裏也待了快一個月了,待見識過了這裏有名花山節,就同阿珠告別吧。
阿珠心心念念的山花節還有不到三天的時間了,丹津趕著要在這個時候回來,也是這個原因,他要向隔壁寨子的骨朵求婚。
也許是因著南疆才同中原打了一仗的緣故,不僅阿珠很熱衷於參加今年的山花節,附近的幾個寨子也很熱情,這幾日幾個寨子的青年們常常串門,族長們也時常聚在一起商議山花節的安排。平安對這個節日很是期待,阿珠還從丹津帶回來準備用來求親的布匹裏摳了一匹出來給平安做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