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是好事,可我怎麼覺得很不是滋味呢?我能拒絕嗎?好像不能,好女不吃眼前虧啊。
我訕訕地朝著王爺和蓉公主拜下去:“民女謝王爺和公主恩典!民女惶恐,不知如何報答王爺和公主之大恩大德。”
蓉公主微笑道:“起來吧。若蘭從小跟管愈一起長大,自幼便愛慕著管愈,我和王爺也沒把管愈當外人看,因而他們的婚事,我和王爺早有打算,隻等著若蘭及笄才論及婚嫁。可你一家人對管愈有救命之恩,如今你父母雙亡,兄長又不知去向,我和王爺也不忍你流落在外。既然管愈對你有意,我們便認你做義女,等來年管府這院子修好後,你便陪著若蘭嫁入管府。若蘭心思單純,隻要你遵從禮法婦德,她自不會虧待於你。你作為若蘭的妹妹嫁過來,也不用做婢女粗使活,隻管好好服侍管愈便是。”
我聽了這話真是五味雜陳。
也不知道管愈如何求的王爺和蓉公主,竟讓他們答應收我為義女,又同意讓我作為陪嫁跟葛若蘭一起嫁給管愈。
在我夢境中的古代,有一種製度叫滕妾製度,滕妾便是指陪嫁的姐妹或者婢女,地位雖比正妻低,卻比妾高很多。我所處的現實世界中,陪嫁也分兩種,陪嫁的姐妹也如滕妾一般,地位頗高。管愈要說服王爺和公主答應這樣做,想必費了不少苦心。
按理說,像我這種出身低微的民女,祖宗八代每天都堅持不斷地給菩薩燒高香也遇不著這種好事。可我不願意做妾,即便是陪嫁也不行。我若現在不反對王爺和公主的計劃,將來又如何全身而退?可我如果反對,王爺和公主一怒之下把我殺了或賣了,我也隻能認命。
我裝作感激涕零的樣子伏地而拜,說道:“王爺和公主為民女想得周到,如此大恩,民女自當銘記。民女若有機會報答,必將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蓉公主又笑道:“瞧瞧這孩子,倒是個通透的。此刻開始,你便是我和王爺的義女了,你以後莫再自稱民女了。”
“是,女兒多謝母妃!”我故作猶疑,又說道,“隻是女兒有一事不敢隱瞞父王和母妃,還請父王母妃幫女兒核查。”
王爺微微蹙眉道:“哦?何事?”
“女兒出生不久,曾有個江湖術士幫女兒算過一命,說是女兒命硬,一生多波折,容易衝撞親屬,殃及池魚。之前先父先母跟女兒提及此事時,女兒本也未放在心上。可如今女兒已跟父王、母妃、世子和小姐成為一家人,又即將陪小姐嫁入管府,女兒心中惶恐,唯恐連累大家。”
我不經意一偏頭,便看到王爺的兩道眉毛擰在了一起,站在他身旁的管愈眉宇間帶著掩不住的傷痛,雙目盈著淚光呆呆地看著我。我不忍直視他的目光,慌忙低下了頭。
蓉公主惶惶不安地說道:“我怎麼就忘了這事呢?光想著給若蘭和管愈合八字,倒忘了拿你的生辰八字也去合一合。”
王爺見蓉公主著急,忙連聲安慰:“王妃莫急,江湖術士大多學藝不精,經常胡言亂語。我們拿了小魚的八字去蓮青觀請天機道長看看,說不定小魚八字藏福呢。”
蓉公主這才稍微舒展了眉頭,勉強擠出一抹微笑來:“王爺所言極是。小魚,你且把你的生辰八字寫下來,我明日便去一趟蓮青觀。”
我心知肚明,無論天機道長道行如何深厚,他算出來的結果都會比我口中江湖術士說的更恐怖,因為我提供給王爺和公主的八字是我仔細推敲了很多八字命理的書後,再對比了管愈和葛若蘭的生辰八字研究出來的。
王爺看著蓉公主收起我寫的八字,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若八字沒有問題,我便派人來接你回王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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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王爺和公主後,我思緒淩亂地往回走,卻被管愈緊緊拉住了手,他連拖帶拽地把我拉入書房,喝退了護衛隨從,紅著雙眼問道:“你故意的?”
我愣愣地看向他,卻還是不敢直視他的雙眼:“什麼?”
管愈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故意讓王爺和公主拿你的八字是何意?”
我將頭低到了胸前,惴惴不安地說道:“公子——嗯,阿誌哥哥,我說的都是實話。王爺、公主、小姐和公子都是千金之軀,若因為小魚而受到任何牽連,小魚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管愈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說道:“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回答。”
管愈那愛恨交織的眼眸中,閃爍著濕潤的光澤,眸底藏著一抹撕心裂肺的痛楚。看來我縱有七十二變,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我幹脆閉上眼睛,任眼淚如決堤的河水嘩嘩直下,嘴裏卻毫不鬆口:“我不過是給了我的生辰八字而已,自古以來的規矩就是要先合八字再論嫁娶的。我雖是陪嫁,可也要顧及你和葛小姐的將來啊。我又未做不合規矩之事,你為何要如此緊張?難道你真認為我命硬會克了你?還是會克了葛小姐?我若真的命硬那是我自己命不好,我也不會怨了誰去,你何苦這會子便開始怨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