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地動山搖中,無數東西化成碎片和齏粉,鮮血裹在塵土裏四下飛濺。
而卑伊甚至是笑著粉身碎骨的。
營地瞬間大亂,無數身影奔向皇帝的院落。
“護駕!”
“陛下呢?”
“快找到陛下!”
“姚帥受傷了!”
“陛下不見了!”
姚賽靠牆而站,撐著一口氣吼道:“閉嘴!”m.X520xs.Com
亂糟糟的聲音立時被壓了下去。
姚賽艱難地喘了口氣。
卑伊爆炸時他正趕到陛下身前,一腳把那個瘋子踹了出去,沒落地卑伊就爆炸了,他臉上被亂七八糟的碎片刮了數十道口子,無性命之憂,可爆炸的巨響嚴重損害了他的腦神經,到現在還在嗡嗡作響,一睜眼就眩暈不止。
可他現在不敢暈,強忍著嘔吐感睜開眼:“傳我命令,此事若有一絲一毫傳出軍營,軍法處置。”
副將:“是!”
接下去,就是盡快找到陛下,一國之君忽然不見的消息是瞞不了多久的,不止動搖軍心,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極有可能引發朝廷震蕩。
姚賽的心和意識一道快速下沉,不得已重新合上眼,昏昏沉沉地吩咐道:“命左右兩騎……”
“大帥!”
“大帥!”
“去請方大夫!”
同一時間,營外某山洞。
齊淵安然無恙地坐在石頭上,接過肖威奉上的茶水盡數灌下,終於稍稍舒適了些。
早聽聞卑伊為人詭異古怪,想不到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如此看來,東萊三皇子奪位也是東萊有意放出的消息,就是為了迷惑他們。
到底還是疏忽了。
略略休息了一下,他起身吩咐:“可以走了。”
肖威:“陛下要去哪?”
“自然是軍營。”這會兒營內必定早已亂作一團,姚賽隻能鎮住一時,亟需他回去穩定軍心,“你救駕有功,待回京,朕會論功行賞。”
肖威微微一笑道:“多謝陛下,不過在離開這裏之前,有人想見陛下。”
齊淵奇道:“什麼人?”
“自然是我。”
洞口忽明忽暗,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走來,頂著齊淵震驚的目光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皇兄,許久不見。”
齊淵驚的說不出話來:“你……”
那人比齊淵高上許多,說話時有意無意梗起脖子垂著眼皮,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皇兄不認得我了?難為我們自小一同長大。”
畢竟是見慣了風雨的,齊淵即刻就反應過來了,厲聲道:“大膽遼陽王,朕未曾召你,竟敢擅離封地!”
那人哈哈大笑:“皇兄是說我想造反?哈哈哈哈哈哈……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齊淵捏了捏掌心,麵沉似水。
父皇去世後,他快刀斬亂麻的清掃敵對勢力,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皇後也被幽閉冷宮,唯獨封了她的兒子一地之王,自此遠離京城,非召不得擅離。
父皇駕崩前曾親口叮囑,讓他放這個弟弟一條生路,且雖然他們相爭多年,若他真的殺了親弟弟,傳到臣民耳中,難免落個“兄弟相殘”的印象,用封地拘著人,既全了名聲,也能將人牢牢掌握在手中。
萬萬沒料到他登基不足兩年,此人竟勾結他身邊的人,比從前還要膽大妄為。
還有肖威。
肖威在他身邊多年,能力毋庸置疑,齊淵雖不喜其為人處世之風,也有意在此次回京後將他提拔上去,一來方便,二來,也能平衡樓聿。
結果,他聯合遼陽王,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不,還不止。
東萊進犯、遼陽王私離封地、卑伊自爆、肖威救駕,最後在這裏,他被遼陽王抓個正著,如此精準的配合打擊,絕無可能全是湊巧。
想到這,齊淵朝肖威冷笑一聲,問:“身邊之人包藏禍心,朕一無所知,是朕失察了。”
又轉頭,“堂堂大周皇家子孫,竟跟番邦賊人狼狽為奸,傳出去被天下人恥笑,丟盡了齊家列祖列祖的臉。”
遼陽王絲毫不以為恥:“皇位本就是有能者居之,你坐得,憑什麼我坐不得?皇兄,你若肯下詔書傳位於我,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被齊淵啐了一口:“做夢。”
他臉色鐵青,朝肖威一擺手,“把他綁起來,然後回軍營告訴大家,說皇帝被埋伏的東萊敵軍殺了。”
齊淵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才一運功,頓感渾身無力,想起方才肖威遞給他的茶,冷汗立即出來了。
若在此處被殺,那就真的無聲無息了,而他登基不足兩年,膝下一子一女尚在繈褓之中,一時間根本沒有合適的繼位人選,隻怕都成了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