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賠這個錢。但你要保證,這事不能鬧大,讓我們丟人。”沈心怡說著,從口袋中取出錢包,取出一張黑卡遞給負責人。
“我一毛錢都不會賠的。你要是怕沒辦法和霍先生交代,讓他來見我。”
葉藤阻止了媽媽付款的動作。
沈心怡以為女兒要見霍譯舟,是為了求情免掉賠償金,便不讚同的皺眉說,“小藤,咱們不缺這點錢。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和你霍叔叔討要這個人情。”
“我不是要和他討人情。”葉藤迎向她的視線,眼神倔傲,“我是要和他討一個說法。這個香水,你不記得。我記得。”
難怪賀雲煙會被人稱之為“小葉擎”,被陳圓圓那麼推崇,還說她在香水設計上的風格和天賦和葉擎十分相似。
哪裏是相似,分明就是抄襲!
別的作品不敢說,就賀雲煙這個成名之作,分明就是爸爸給媽媽設計的香水。
兩個香水的味道一模一樣,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隻是她想不通,賀雲煙又是從什麼途徑拿到爸爸調製的配方?
以霍譯舟和爸爸的交情,他個人的鑒賞香水品味能力,也不可能認不出這個香水是爸爸設計的。
為什麼他還要把這種卑鄙之人的抄襲作品放出來?
沈心怡被她眼中的憤怒嚇到,於是收起錢包,小聲問,“這是什麼香水?為什麼我應該記得?”
“就是幾年前,我帶到林家,被你親手打碎的那瓶香水。”葉藤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那是爸爸在離婚之前,曾經親自設計的一款香水。是他為了結婚二十周年準備的禮物。可惜,香水剛調製好,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婚姻就走到了盡頭。
直到簽字離婚,爸爸都沒有把他設計的香水送給媽媽。
直到爸爸死後,她被接到林家,才把這款香水送到媽媽的麵前。
可惜,媽媽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接打碎了那瓶香水。
那瞬間,酸澀的檸檬氣味充斥在整個林家的客廳,久久未散。
而她沉浸在爸爸親手調製的氣味裏,看著媽媽離開時冷漠的背影越漸縮小,最後消失在二樓的拐角處。喵喵尒説
那香水的味道,她記了一輩子,不可能認錯。
沈心怡因為女兒的話,記憶一下子又被帶回了那個夏天,想起乍然得知前夫墜崖身死的那瞬間,她的悵然若失。
她怨了葉擎一輩子,恨他為了他的香水,把她和林蘿丟在海城,不聞不問,隻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想起她們母女倆。
可他真的死了,她就感覺她這一輩子的怨和恨都成了空。
人都不在了,他留下的香水又算什麼呢?
所以女兒帶著他的香水,來到她的麵前,她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當著稚嫩的女兒的麵,把香水砸爛。
此刻,她看著女兒臉上的冷漠,想解釋卻又無從說起。
最後,她也隻能勸了一句,“人都死了,你又何必執著這些虛無的東西?你就是弄清楚了,又能如何?他的名字已經成了恥辱。再把他翻出來,隻會引來不必要的非議。”
“覺得我爸名字是恥辱的,隻有你。”葉藤目光燒成了野火,不屈的抬起頭。
“你非要犯軸,那隨你。你愛怎樣就怎樣。我不管你。”說完,沈心怡頭也不回地離開。
留下一地狼籍的碎片和撐著一口氣在這獨木強支的葉藤。
沈心怡一走,負責人就知道這個賠償金恐怕要涼了,頓時沒了之前的好臉色——
“我這輩子見過窮鬼,沒錢賴債的,還沒見過你這樣無恥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弄壞了東西,照價賠償,天經地義,居然還有臉找苦主討說法。”
其他服務業看經理“你以為你是誰?那麼大的臉!”
“搞不好是想趁機接近霍先生,想勾引他。”
“我看也是。嗬,霍先生是那種她說相見就能見的人嗎?再不賠錢,我就報警了。”
“……”
葉藤站在眼底,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香水,又望了一眼沈心怡越來越遠的身影,仿佛昨日重現。她又回到了那個悶熱的夏天——林家的客廳裏,媽媽砸碎了香水後,也是這樣離去,留下茫然無措的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