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把頭發吹幹?”江羨沉皺眉,看著她披散的長發還滴答著水珠。
“沒那習慣。”葉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尾,確定不再滴水後就沒放心上了。
她的發質是幹性的,最怕吹風機會傷頭發,所以一直都喜歡讓頭發自然幹。
可江羨沉卻不滿意她的回答,從浴室裏翻出吹風機後,便大步走到她的身後,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抓住她的頭發,幫她吹起濕發。
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在她耳邊躁動,她扭著身體想躲,卻被他另外一隻手擒住。
“別動!”
霸道至極,葉藤不再做無用功的拒絕,幹脆找了個椅子坐下。
“你今天很閑?今天回來後都不去書房裏辦公。”葉藤貌似無意地八卦閑聊。
江羨沉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出他心中的鬱結,“為什麼當眾拒絕我的任職調度。你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首席調香師這個職位有意見?”
脫下白色披風後,他穿著煙灰色的單線毛衣,擺動吹風機的手像理發師一樣專業優雅。葉藤突然感受到鏡子裏的男人露出了難以抵抗的誘惑力。
幾次的私下接觸,她發現江羨沉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男人,並且還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人。
比如,葉遲安住進江家後,除了那次被林蘿刻意刁難外,有了他對管家的警告後,再也沒有人敢為難她的兒子了。即便是江夫人,也沒有再正麵找過茬。
又比如,即便賀心丞也住進了江家,他也沒有厚此薄彼。每次三個孩子起爭執的時候,他都可以公平公正,完美處理孩子之間的矛盾。
江家有很多傭人,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照顧孩子,但從他此刻吹頭發的熟稔度就可以看出,他沒少給暖暖吹過長頭發。
葉藤仰著頭,感覺到頭發已經有了八成幹,便握住他的手,把吹風機按停。
“我不是對你或是工作崗位有意見,而是不想槍打出頭鳥。因為你,我已經在公司有了很多不實傳聞。我需要用自己的能力去證明自己。在沒有證明之前,你給我的任何特殊照顧,都會成為別人手中傷我的刀刃。”
“你就那麼喜歡活在別人的眼光裏?”江羨沉看著她反問,深邃又清冷的眼眸裏隱約流露出他對凡人庸人自擾的不屑。
他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裏抽出,然後邁開雙腿走過去,把吹風機放回櫃子裏後,又擦幹了台麵和地麵上的水跡,動作細膩又專注。
明明不像是他這個身份的人所能做的家務事,卻做起來毫無違和感。
“無論你怎麼想,我有我的原則。”葉藤咬唇,遲疑良久才道謝道,“不過,不管怎麼樣,今天都要感謝你。”
無論是她獲救被置疑時,他替她出頭。
還是她迷茫失落淋雨時,他找到她,把她帶回家。
她都應該感謝他的出現和幫助。
江羨沉剛好忙完,從浴室裏走出來,微側著頭的角度看過去,五官絕美。
“不用。我隻是順便而已,又不是真對你有什麼特殊照顧。被人忌恨了,別再賴我身上就行。”他拿她的話反諷道,一步步重新走近她。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近,卻是麵對麵的。
葉藤靜靜地坐在原位上,空氣中彌漫的味道,除了洗發水外,還有他身上幹淨清冽的古龍水香,夾雜著一絲淡淡的煙草味。
“江羨沉,你覺得,一個人為人子女,卻為了一些不得已的目的,不敢承認自己的出身,不認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不是不配做人,不值得別人的原諒……”
也不知道到底是受到了什麼蠱惑,她下意識裏問出了心底的困惑,想尋求某種認可或安慰。卻發現自己的提問讓江羨沉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
江羨沉看向她,眼眸漆黑淡然,“你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