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安伯府,
熙和苑,老夫人的院中。
灑水的丫鬟婆子們都小心翼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了屋內的主子們。
屋內氣氛凝重。
老夫人手持佛珠端坐在羅漢床上,麵無表情,但仍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擔憂。
突然,一道憤恨的聲音傳來:“照我說,這事八成和六皇子脫不了幹係,早些時候,就有傳聞他與丞相府大姑娘來往過密,沒想到他手段卻這麼狠......”
從她的位置和說話的氣勢來判斷,是府中的四太太燕氏;
將門出身,直言豪爽,有什麼話都是一根腸子直到底,反正甭管別人舒暢不舒暢,我隻要我自己覺得舒暢就行,有話就說,絕不會憋著。
大太太沈氏出自書香門第,賢惠能幹又不失手段,嫁進晟安伯府時,準備大刀闊斧的好好幹一場,亮亮自己的治家本事。
結果壓根就沒有她發揮的餘地。
夫君沒有妾室,婆母又不磋磨兒媳婦,妯娌間更是相處融洽,沒有紛爭。
晟安伯府這麼多年來一直都相安無事,除了二房出了個不著調的二老爺,其他都基本上挑不出什麼毛病。
偏偏這次的事,又與二房有關。
此時的她坐在老太太右下首,聽到四太太的話後,眉頭微擰:“四弟妹慎言,沒有證據的事還是不要胡亂猜測,免得禍從口出。”
四太太道:“怕什麼?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隨便欺負人吧。”
大太太扶額,四弟妹這性子,說風就是雨,誰都勸不住,眼神撇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三太太,
心思一轉,問道:“三弟妹對這次的事可有什麼看法?”
四太太也止住了話頭,看向三太太。
接受眾人的視線,三太太正襟危坐,結結巴巴道:“我......我沒什麼想法......”
急性子的四太太見不得人說話結結巴巴的樣子,她直言問道:“三嫂,我可是記得您前段時間才回過娘家,就沒聽到什麼風聲?”
此話一出,屋裏的人都看向了三太太,等著看她怎麼回答,
就連一直麵無表情的老夫人也看向了她。
被這麼多視線盯著,三太太有些坐立不安,她是柳家庶女,生性膽小,話也很少,平常請安都是聽別人說;
現在一下子讓她麵對這麼多視線,她實在有些慌亂,又怕大家誤會她,陡然拔高了聲音道:“我見了姨娘就回來了,六皇子的事,我真不知道,若不是這會聽四弟妹說,我還蒙在鼓裏呢。”
四太太想要說什麼,眼神卻瞥見大太太望過來的視線,努了努嘴,隻得將話咽了下去。
屋子靜默半晌,大太太才對老夫人道:“娘,若真是這樣,媳婦覺得,四姑娘這事還得盡快處理,不宜拖,越拖恐生事端。”
見老夫人沒說話,以為她不同意,大太太又道:“娘若是擔心蘭妃娘娘那裏不好交代,媳婦和三弟妹去說,至於二叔那裏,還得勞煩您老人家親自出馬。”
老夫人看了眼底下的幾個媳婦,道:“你們都以為我不同意退親?”
見幾個媳婦都不說話,老夫人歎了口氣道:“昨兒四丫頭回府的時候,我就和老伯爺決定退親了。”
幾位太太都有些驚愕,沒想到老伯爺也讚同退親。
老夫人接著又道:“我原本還有些擔憂,四丫頭的身子骨雖然已經被調養的差不多了,但嫁進皇子府,以她的性子,不知道能熬多久,如今卻是歪打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