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殷紅的血液順著隊長垂下的左臂不斷滴落,隨之流失的,還有勇氣與精力。隊長知道不能再等,隻得拚死一搏,將內勁灌注下盤,接著一腳側踢激蕩起旋風向對手刮去,趁楊堃躲閃之際,以極為迅捷的身法近到身邊,一拳擊向其麵門,那裏已沒有金符保護,若是擊中,還有翻盤機會。
楊堃放聲大笑,笑聲中對手的動作突然凝固,這次眾人終於看清,周圍的空間出現了幾條發出黯黑幽光的裂縫,從中伸出黑色的觸手,將隊長身體、四肢牢牢纏繞,掙脫不開。
“你既然如此冥頑不靈,那隻好讓我來送你一程。”楊堃緩緩抬起指尖,胸前的符文跳躍流動著彙聚起來,眼看隊長就要殞命於金芒之下。
“堃兒,看在瀧大師的麵子,留他一命,畢竟也是同族兄弟。”看台上有聲音傳來,深沉渾厚、不怒自威。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貴賓席上端坐一人,身邊似有水霧縈繞,隱隱淖淖看不清楚,顯然便是楊堃的義父,水之大祭司亞納。
楊堃聞言收起金芒,躍到隊長身前,朝著腹部擊出一記重拳,周圍的觸須縮了回去,空間裂隙也隨之閉合。看著隊長癱軟在地,楊堃緩緩轉過身,對看台上隊長的手下喊道“快抬下去,這次算便宜他了。”幾名衛兵匆匆上來,將昏迷的隊長搭在肩上攙扶下去。
“還有誰?”楊堃戰勝強敵,不由得意地叫囂起來。
潘虛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拳頭緊握,身體微微顫抖,心中的憤怒已然壓抑不住,若不是腦海中僅存的理智在克製著衝動,他已經躍上台去。
“你有幾分把握勝他?”鬼叔在一旁問道。
“一分也沒有,本來我打算近身肉搏時出其不意幻化成兵刃襲擊,現在看來,估計連同歸於盡的機會也很渺茫。”潘虛白雖深恨楊堃,但對他的實力還是比較認同。
“那你還去送死?”鬼叔的語氣略帶責備:“我替你去,那空間禁斷邪術我不確定能不能破,但我有五分把握勝他,而且就算不敵,我也有一招,百分百能與他玉石俱焚。”
兩隻手緊握在了一起,一隻潮濕顫動,因為手的主人此刻正糾結著,被不安與自責困擾;一隻幹燥穩定,從主人的臉上即可看出那份堅毅與擔當。
“一個毫無把握,一個僅有五分,還想以命換命,既然如此,何不讓我這個有十分把握的人去呢?”蘇震的傳音入密在二人耳邊響起。
“可是你答應了瑪哲,要以獸人形態留待最後奪冠”鬼叔回應道。
“這還不簡單,走,陪我上趟廁所。”
幾分鍾後,鬼叔再次出現在觀眾席上,隻是腰間不知何時多出一柄騎士佩劍。
擂台上,楊堃還在耀武揚威,抱著雙手,滿臉不屑地望著眾人,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
台下觀眾雖然心中不忿,可無人敢上,畢竟強如侍衛隊長也被楊堃擊敗,誰會嫌命長呢?
“熊大,幫我把佩劍保管好。”幻化成鬼叔模樣的小蘇解下腰間長劍,遞給熊大。
“你打算空手去迎戰那禿子?”熊宇豪接過長劍,一臉驚愕,因為他知道,小蘇最擅長的便是劍術。
“放心,我這樣做自有道理。”小蘇答道。神識感知的魔神氣息沒有消散,他擔心現在使用佩劍後,待會對敵時相同的劍招會讓人識破。“虛白兄,你把武器借我一用。”
潘虛白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從胸前掏出了那顆晶瑩剔透的人骨數珠交到蘇震手中:“此物未成與你心意相同,恐怕蘇震兄不能運用自如。”
蘇震點點頭,也不多言,緩緩走向擂台。
“螻蟻尚且偷生,為何世間愚人竟不惜命。”楊堃望著蘇震,輕蔑地嘲諷道:“老頭,憑你也想迎娶霜月,別枉送性命,連個送終的都沒有。現在下去還來得及,大爺今天心情不錯,就不與你計較了。”
“啪啪”兩聲脆響,楊堃隻覺眼前一花,臉頰已然高高腫起。定睛望去,蘇震卻仍站在原處,背負雙手滿臉淡然,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你.....這...老東西,我...”就在眾人為楊堃突如其來的語無倫次驚愕之際,楊堃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裏麵裹著數團硬物,原來小蘇剛才這兩巴掌,不僅扇腫了他的臉,更打落了他幾顆牙齒,讓其說話漏風。
全場一片死寂,沒有人看出小蘇是如何出手傷到對手的。連隱去身形,坐在競技場立柱上的鬼叔也沒有看清。
楊堃還沒動手就已吃虧,不由惱羞成怒:“老不死的,你活得過今天,我是你孫子。”說罷舞動雙手,向蘇震撲去。
蘇震一邊輕鬆躲避著近乎癲狂的攻擊,一邊慢悠悠地說道:“不可不可,老夫家教甚嚴,要是出了你這樣滅絕人性、喪心病狂的子孫,那可真是有辱門風、家門不幸,叫我有何顏麵去向先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