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讚賞一笑,揚手示意。自有其他幾個年輕人七嘴八舌,興奮道:
“陳少,我家的店就在那邊,先去我家看看吧。”
“你那破店又小又窄,指定是不行啊,寒少,還是去我那邊,我家有一棟寫字樓,絕對合適。”
吵吵嚷嚷中,這群年輕人越走越遠,於中環亂轉。
這夥人到底是誰呢?
其實從稱呼就很容易聽出,正是翻手會的兩位富二代會員,陳少偉與周寒。
兩人自得知雷耀陽、丁瑤遇刺,差點掛掉的消息後,當然也想要出一把力。
今天一早,由占米仔出頭,從崩牙駒那邊拿了一份名單,正是那些和省鏡合作的港綜市人員。
別的地方,自有翻手會其他會員處理,占米仔很自覺,直接選取整個港綜市最難搞的中環。
占米仔找來陳少偉與周寒,告訴他們,用一起做生意為借口,利用他們那些富家子弟朋友幫忙兩人興致勃勃,當即就叫出許多朋友,告訴他們,占米哥要帶他們一起做生意,開一家投資公司玩玩,誰要入股的趕緊吱聲。
陳少偉與周寒這兩年,在他們那圈子裏名聲越來越大,沒別的,因為他們倆出手越來越闊綽,有錢啊。
其他人雖然也是紈絝,可伸手問家裏要錢,總有要不出的時候。
不像這兩位,順手幾十萬,幾百萬,好像廢紙一樣,出手那叫一個瀟灑。
這些紈絝子弟也從各個渠道聽說,他們倆是因為認了一位大哥,也就是占米仔,帶著他們做金融生意,所以才會如此厲害。
以前羨慕嫉妒恨,可就是沒機會加入那樣的好事中去。
今天突然來了機會,紈絝子弟瘋狂了,一個兩個都喊著要入股,要合作。
而這時,陳少偉兩人直接提出要求,開公司要地盤,現在沒地盤,而他們的公司,開在別的地方掉檔次,必須要在中環。
中環開公司,對於一般人來說,那是天大難事。
可是麵對一群紈絝,那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這些紈絝家裏麵,幾乎都在中環有房產,要不門市,要不寫字樓,還有最厲害的,幹脆是一棟大廈。
他們二話沒說,親自帶著陳少偉兩人來中環選地盤,甚至生怕兩人看不上,殷切推薦。
兩人早就得到名單,知道參與者中,那蛋撻叔就是一個,所以第一目的地就成了這所謂咖啡店。
結果,兩人都沒出力,蛋撻叔直接將馬少爺得罪了個徹底。
今天的事,如果馬少爺不願意成為紈絝圈的笑話,事後便一定會報複。
別說蛋撻叔隻是“和義”叔父,就算他是和聯勝叔父,那都不好使。
畢竟古惑仔,無論如何也鬥不過有錢紈絝。
特別這紈絝還是準備做正事,拿回家去說,家裏也一定支持。一句話,蛋撻叔這次是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翻手會會員們各處使勁,短短半天的功夫,港綜市多地省鏡的合作者,都遭到了巨大打擊。
作為會長,雷耀陽更是沒閑著,直接啟動項“毀滅姓打擊”的計劃。
計劃很簡單四個字:
“掃黑除惡!”
雷耀陽一大早就親自到了尖沙咀、油麻地兩家警署,登門拜訪他們的署長。
言笑間雷耀陽就提及了這個計劃。
按照雷耀陽的說法,近幾年三地治安太好了,為全港綜市之冠。
但同樣,三地的破案率下降,降至全港綜市最低。
經過幾年時間,三地治安良好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在警務部亦成為共識,好像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
包括雷耀陽在內,三家警署想要露臉,繼續保持良好的治安是必須的,但與此同時,也得來幾件大事情,讓全港綜市市民知道,三家警署除了維護治安,還能夠破案。
由鑒於此,這個時候來一場聯合行動,重點打擊三地這幾年不太老實的家夥,那是很有必要的。
尖沙咀和油麻地署長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對雷耀陽佩服得五體投地,平時高層會議上,幾乎雷耀陽說什麼,他們就幫著說什麼。
現在一聽這樣建設性的意見,兩位署長都覺得非常不錯,二話沒說,立即拍板。
三大署長共同下達命令,三家警署集體都表現出最高的辦事效率。
從早上十點到下午兩點,三地被抓的三合會人員超過五百位,搜出零零散散的槍支、毒品不計。
甚至因此,還有一些意外收獲,救出一夥剛剛被人蛇運到港綜市,沒來得及做事的姑娘。
麵對這種情況,兩位署長大喜不已,穿上製服,開起了新聞發布會。
雷耀陽表麵不動聲色,內心暴怒,真想不到,原來三地這些混混表麵順從,暗地裏還是對自己的規矩“陰奉陽違”啊。
不過細細想來,雷耀陽倒也釋然了。
畢竟這次針對的人,其實並非三地所有社團人員,而是雷耀陽親自圈定的目標,三地那些與省鏡合作的地頭蛇、社團大佬。
他們既然敢和省鏡合作,不給自己麵子,暗地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對於這種人,雷耀陽掉所謂的風度、大氣,以和為貴,一心要將其置於死地。
而為了震攝江湖,雷耀陽絲毫沒客氣,上午抓人,下午就把消息放了出去。
某某因為某件事,麵臨起訴,可能要判二十年。
某某因為某件事,場子被警方查封,現在連他直係老大也被抓了,似乎要被一起起訴,這輩子還不知能不能從赤柱走出來。
這樣的消息,立馬蓋過“花炮會的八卦熱鬧”,在港九傳得沸沸揚揚。
一時間,江湖各大社團人人自危,當然,也有許多聰明人看出,這隻是雷耀陽的報複,並非針對整個江湖,不必過於驚慌。
夜晚,旺角華都夜總會帝皇包廂。一身帥氣黑色風衣,亮堂名貴皮鞋,身無配飾,簡潔直接的雷耀陽,正靠坐在沙發上。
在他身邊,打扮較為風塵的阿夜,手持一瓶珍藏版XO,外加醒酒器,分著杯酒。
兩人對麵,一位二十七八歲左右,短發皮衣,露著肌肉的男人,雙手環抱,傲然而立。
男人站姿很獨特,不同於一般男人豪放站位,雙腳並得較攏,好像一個女人。
後背微微有那麼一絲躬起,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覺。
這種站位,以雷耀陽的眼力很容易看出,是一種“警惕戒備,隨時能夠發力”的站姿。
而於雷耀陽麵前,尚不恐懼,還能如此的年輕人可不多。
數遍整個港九,恐怕都不足一掌之數。
眼前人,正是洪興太子。
看著太子緊張戒備的模樣,雷耀陽微笑揚手,示意道:
“太子,坐,不用這麼緊張,別的不說,就憑我和你爸的關係,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太子聽得一愣,雷耀陽這話可太牛了,要知道太子一直以來風頭都很盛,無論洪興內部還是外部社團,大多給他麵子。
無論是什麼江湖前輩,對話時,最差也是平等,不會占著輩分和太子說大話。
可雷耀陽,一句話就將自己輩份往上猛提,偏偏太子還無話可說,因為他老爸,確實常常提起雷耀陽,言語中簡直把他當老大了。
這才剛剛說話,輩分就矮了整整一輩,太子心裏鬱悶,落座於雷耀陽對麵一張小凳子上,直接道:
“雷sir,直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嗬!”
雷耀陽樂了,笑容滿麵道:
“我找你?不是你進來找我的嘛。怎麼,什麼事你老爸沒告訴你嘛?”
“要我做線人,這根本沒得談,雷sir的好意我心領了。”
太子說話很直也很明顯,他老爸已經和他聊過了。
事實上,太子和他老爸可不僅僅是聊過,就在昨天晚上,他老爸讓他回家吃飯太子本來還歡歡喜喜回家,甚至買了一份燒鵝、幾碗魚刺準備加菜。
沒想到回家一看,哪兒有飯吃啊,連米湯都沒得喝。
唯有他老爸和老媽,對著他就是一通教育。
大體意思就是說,你小子現在拽啦,混得連普通人都聽過了你的大名。
現在可倒好,警方那邊檔案不斷在累積,再這麼下去,你隨時要入獄了。
太子本來還想狡辯兩句,但已經從雷耀陽這裏得到消息的甘叔,哪裏是那麼容易忽悠的。
甘叔完全是跳腳的罵啊,加上這次太子老媽也不幫他了,她雖然寵兒子,也知道真進了赤柱,那可就完了。
是以,兩老口連環教訓,足足訓了太子四個多小時,別說是飯,幾個小時下來,太子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最後,甘叔嚴令,太子必須上門找雷耀陽,雷耀陽很照顧甘叔,已然答應了,會盡可能護住太子。
被父母圍攻,勇士如太子,也隻能低頭認慫,連連答應。
本來今天白天,太子便準備去警署拜訪的,可是旺角警署今天動靜太大,一直忙碌著抓人,太子還沒進警署,就看到一些洪興仔也被抓了進去池。
這種情況下,太子自覺不好露麵,一直等到晚上,看倒雷耀陽來了華都,這才進門求見。
對於太子的回應,雷耀陽也不介意,隻是奇怪道:
“不願意做?你老爸到底怎麼跟你說的,沒告訴你做線人隻是幌子,我並沒打算讓你提供什麼消息嘛?”
“說了!”
太子點頭,老實說出自己想法道:
“要別人知道我太子做了警方線人、就算不曝料,我以後還怎麼出來混?”
“嗬!”
雷耀陽微微一笑,話語道:
“做線人這種事,不像我們警方的臥底、還要記錄在案。除了你和我之外、你是線人的事情,絕不會有人知道的。當然,我會寫在工作記錄裏麵封存,以後用作證據“你難道覺得、我會曝你料害你?”
“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那可就太小看我雷耀陽了,毫不誇張的說,我雷耀陽要動你太子,不需要任手段,直來直去,馬上就可以抓你關你一輩子甚至直接派人幹掉你。”
“你!”
太子聽得,心裏十分不服氣,卻又不好反駁。
一位高級警司鐵了心要對付一個話事人,說真的太子又不傻b也知道多半是自己遭殃。
隻不過,太子依舊有自己的想法,沉聲話道:
“雷sir你的好意我明白,我當然也相信雷sir,不會為了我這麼一個小人物玩心眼。”
“隻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如果有一天,我要靠那什麼線人的身份才能脫身,那是我甘子泰該死!“
“真有那一天,我是一個線人,也會傳到江湖上,讓所有人恥笑,生不如死。”
“而且出來混,有事就要扛得起,有什麼事是我甘子泰扛不起的?”
太子的一番話、不僅聽得雷耀陽直皺眉頭,連已經倒好酒的阿夜都有些迷糊,可愛張著小嘴,久久也沒有閉上。
他這些話在兩人聽來,不僅僅是無腦,關鍵還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為現在是古代啊能打什麼都行。
而就算是古代,也不是能打就能擺平一切啊。
嶽飛夠厲害了吧,號稱中華後五百年武力第一人,還不被無縛雞之力的一個秦檜,隨隨便便就弄死於風波亭。
武力這東西其實一直都不能作為人壓箱底的能力,隻能是“錦上添花”的一種東西而已,雷耀陽回過神正色道: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這話你聽誰說的?蔣天生教你的?”
“難道不是嘛?”
太子並沒直接給出回答,反問道。
雷耀陽搖頭話語道:
“如果真是黑白分明、那你那老頂蔣天生,就不會一邊做洪興龍頭,一邊一門心思想著發展正行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