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6
她咬住下唇,似乎在承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楚,烏黑的眼瞳像一團暈開的濃血,無數發絲狀的血線從瞳孔中央向外遊移,慢慢染紅整隻眼球。
蕭侃全身一震,瞬間想起河倉城內發狂的保鏢,以及那一雙雙慘不忍睹的血眼。
難道燕子的眼睛和那些保鏢一樣?
最初的症狀都是發紅滲血,接著失去眼瞳,精神錯亂,最後才會變成盲屍,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窩?
想到這裏,她頓覺毛骨悚然。
不!
不可能!
“燕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侃急切地追問,“是《得眼林》,是那個詛咒?”
燕山月忍痛回道:“是的,進入這片魔鬼城,就注定要被詛咒……”
她沒想過回頭,是因為根本回不了頭。
她知道有多少人為此而死,所以不敢心存僥幸。
況且,她並不是一個幸運的人。
“不會的!”蕭侃篤定地反駁,“我們也是從馬迷兔灘進的魔鬼城,即便南區不開放,平日少有遊客,也不至於進一個死一個,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來,上一次……”
燕山月搖頭,“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時間,時間不一樣……”她話說一半,突然劇烈地咳起來,“咳咳咳……”
蕭侃趕忙替她拍打後背。
然而燕山月越咳越厲害,弓著腰縮成一團,仿佛連鼻腔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鼻涕止不住地往外流。
本就發紅的雙眼更是鮮血上湧,眼白眼黑都分不清了。
蕭侃不是一個行事慌張的人,但這樣的情況她從未見過,又真真切切地發生在眼前,任憑她如何克製,也免不了心跳如鼓,指尖發顫。
“燕子,燕子,你能看見我嗎?”
“咳咳咳……”
怕蕭侃擔心,燕山月強忍住咳喘,使勁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還能看見。
“那就好,那就好……”
蕭侃籲出一口氣,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到地麵,送燕山月去醫院,她拉住燕子的兩條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打算先把人背下烽燧。
不過……
她下意識向樓外望了一眼。
吊著的那兩個人會不會……
正當她猶豫之際,林尋白竟從身後冒了出來。
他全身濕透,說是落湯雞也不為過,一見到蕭侃,他忙不迭地上前拉她,“蕭老板,快點走,下麵的水快有三米深了!”
他是借著上升的水勢才得以爬進烽燧,不知等他們下去時,會不會更深了。
說著,他目光一轉,投向蕭侃背上猛咳不止的燕山月。
“啊!”
他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燕老板的眼睛……”
“燕子說是詛咒,具體情況還得去醫院檢查,你和我一道把下麵的人拽上來。”蕭侃飛快地吐字,飛快地思考,趙河遠和王芳菲總是要拉的,與其來回折騰浪費時間,不如帶上一並走。
她將燕山月暫時放下,靠在望樓的一角,小心安撫。
“燕子,你再堅持幾分鍾,我們馬上走!”
林尋白順著麻繩向下打量,大致評估出拖拽的角度,與此同時,他覺得有些話必須提前說清楚。
“趙河遠,你害了多少人,又殺了多人,我猜這筆賬不用我算,你自己心裏也知道,現在蕭老板把人勸住了,我會拉你們上來,但上來以後,擺在你麵前的隻有一條路……”
“我知道!我知道!”趙河遠連聲答應,“我剛才就和蕭老板說了,我可以給她錢,給她幹股,還有你,你想要什麼?”
他諂媚的嘴臉與往日的傲慢大相徑庭,著實令人作嘔。
林尋白氣不打一處來,“誰要你的錢?我說的路是要你坦白自首,接受法律的製裁,別整天想那些歪門邪道!”
王芳菲不解地反問:“你不是個秘書嗎?”
言外之意,你一個小秘書,怎麼可能不缺錢?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林尋白真想把這對夫妻掛上三天三夜,讓暗河的水好好給他們涮涮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