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白吞了吞口水,目光再次落到她胸前,“要不你先把刀給我,我再告訴你?”
蕭侃捏了幾下酸脹的眉心,已然從他怪異的言行中發現端倪。
“你是說……周正言在這裏?”
“呃……”
讓他想想,是先說明情況,還是先安撫情緒,或是……
說時遲那時快。
鄭飛人如其名,健步如飛,一眨眼就把人叫來了。
沒等林尋白做好準備,周正言已經推門而入,滿臉的欣喜與寬慰,“太好了,你也醒了!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蕭侃微微仰頭,望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人。
兩個月前,她尚未出發去敦煌,那時的周正言還是她心中敬重的老師,但現在不一樣了,她知道《得眼林》背後的詛咒,知道柳晨光五年前考察的真正目的,更知道幕後的牽線人是誰。
見她遲遲不說話,周正言疑惑地走近,“你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把醫生叫來?”
她依舊不作聲。
在場的三個人,一個擔憂,一個沉默,一個緊張。
林尋白緊張得快要窒息了!
他清楚地看見蕭侃的雙眼迅速變紅,血紅的殺氣一觸即發,而周正言還在無知無畏地繼續靠近。
“那個……”
他強行擠到他們中間,試圖將兩人隔開。
蕭侃一把推開他。
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推到兩米開外。
她猛地朝周正言抬起右手,雙眼一眨,大滴的淚水就湧了出來。
“周老師!我可想死您了!”
“嗚嗚嗚……要不是您救我,我鐵定沒命了!”
這下不僅林尋白傻眼,周正言也有些猝不及防,連聲解釋:“不是我、不是我,是一個學生發現你們,也是他們幾個把你們救出來的。”
“他們怎麼會來羅布泊的?”蕭侃一邊啜泣一邊問。
“是這樣的,我來XJ辦點事,順便帶他們沿途考察,正巧遇到你們。”周正言臉頰泛紅,看樣子是真的不禁誇。
蕭侃抽著鼻子,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這一次,林尋白又見識到了她的掮客口才。
“您看!要不是您來辦事,他們就不會來,他們不來,自然不可能救我。說到底,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您啊!”
周正言徹底被打敗了。
林尋白也跟著羞紅了臉——為自己低估她而羞愧,衝動與情緒是暴露軟肋的致命傷,而她是擁有八百個心眼子的女人。
她不存在軟肋。
從心理學上說,當一個人對目前的談話感到局促時,往往會選擇轉移話題。
周正言便是這麼做的。
他尷尬地抽回被蕭侃搖到麻木的雙手,生硬地聊起別的,“對了,你怎麼會到這裏?是來找壁畫的嗎?找到了?”
蕭侃失落地搖頭,“還沒有。”
周正言了然,“這事不好辦,你的確辛苦了。”
她擺擺手,既堅強又脆弱的樣子。
“周老師,我沒事的,反正幹我這行,向來是東奔西跑的勞碌命,運氣好還能簡單糊口,運氣不好就是白忙一趟,早習慣了。”
沮喪的神情,狼狽的外表,又剛經曆過一場死裏逃生,誰見了能不心疼?
為了安慰她,周正言主動說:“其實我這趟也是替趙總工作,你有困難的話可以和我商量,我盡力幫你。”
“哦?”
蕭侃不經意地抬眼,“是什麼工作?”
“趙總要在XJ捐建一家博物館,讓我幫忙選址。”
周正言在大學裏教授的是博物館學與考古專業,策劃博物館是他的強項,作為文史專業的老師,能接到的項目大致都是這一類。
她一臉崇敬地說:“您負責這種小項目易如反掌,趙總絕對是聽您安排。”
周正言再次被誇得不好意思,“這個博物館要和另一家公司共同開發,我隻是一個顧問罷了。”
蕭侃點點頭,“原來如此。”
一時半會也沒別的想問了,她單刀直入地將話題收尾,“周老師,我搭檔還在哈密等我,我要接她一起去樓蘭,不知道你們是什麼行程?”
周正言一怔。
“你也要去樓蘭?”
“怎麼……”她故作驚訝地說,“你們也是嗎?那真是太有緣分了!”
“可不是,我們去過樓蘭就要去哈密!”
……
一旁的窗邊,林尋白低頭摸了摸鼻尖。
緣什麼分。
她擺明是猜到趙河遠的合作對象是陳海,陳海在哈密,而陳恪要去樓蘭,所以周正言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一定是樓蘭和哈密啊!
他在瞬間領悟出一個道理。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
與蕭侃鬥,她其樂無窮。
。您提供大神漠兮的菩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