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並沒有在別院過夜,等到身上的痛楚稍緩,又是哀求又是撒嬌的,求得盛元帝的同意,讓人叫來馬車,送她和小秋回陳府。
馬車駛過燈火通明的街道,大雨停歇過後,兩道的攤販和鋪麵,重新吆喝張羅起來,暈黃的燈光照得地上,映出一個個反光的水窪。
小秋將車窗的簾子往旁邊掖了掖,一麵小聲地問道:“姑娘怎麼不留在別院?您傷還沒有好,何必回去見那等糟心的人。”
江善將耳邊散落的秀發別到耳後,唇邊含了抹淡淡的笑,“陛下前朝政事繁忙,我如何能一直耽擱他,再說,我今日若夜不歸府,明日還不知會傳出什麼閑話來呢。”
“噗呲!”小秋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噗呲一聲笑了起來,“姑娘別擔心,府裏現在隻怕沒心情在意咱們呢。”㊣ωWW.メ伍2⓪メS.С○м҈
“嗯?為何這麼說?”江善轉頭看過去,臉上有明顯的疑問。
小秋解釋道:“奴婢聽趙內官說,咱們那位夫人,在回去的路上,從馬車裏摔下去了.....就在臨到百興街時,陳府的馬車忽然受驚,在巷子裏橫衝直撞,包括趕車的車夫,夫人還有孫嬤嬤,都被甩了下去。”
“尤其以夫人的運氣最差,好巧不巧撞到邊上的石墩,當場就昏迷了過去,恐怕現在陳府正一團亂呢。”
“真的?”江善眼睛亮了一下,旋即想到什麼,試探著問:“那馬為何會受驚?是陛下......”
小秋抿唇一笑,衝姑娘眨眨眼睛,“是何緣故奴婢就不清楚了,許是老天爺看不順眼吧。”
雖然小秋沒有明說,但江善就是有種感覺,這是陛下在替她撐腰。
她垂下長長的羽睫,掩住微微濕潤的眼眶,傷痕累累的心底,忽然灑下暖暖的光芒,悄無聲息地治愈她的內心。
夜裏涼風襲來,見姑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心情欣賞窗外景致,小秋將車窗的簾子放下,彎腰從下方的暗格裏,拿出一件銀紅色的披風,輕輕搭在姑娘肩上。
馬車緩緩在陳府門前停下,江善在小秋的輕喚聲中回過神,對她輕輕揚唇一笑,表示自己沒事,隨後扶著她的手走下馬車。
陳府門前掛著兩盞,泛著紅光的燈籠,在夜風中左搖右晃,無端地多出兩分恐怖和陰森。
小秋扶著姑娘到側門前,她抬手拍響門上的銅環,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裏麵終於傳來一串重重的腳步聲。
“誰呀?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候......少夫人?”
開門的小廝揉著眼睛,驚得差點沒將眼珠子瞪出來。
他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又拿眼睛朝門外的人看去,披著銀紅色披風的少夫人,一頭如墨的秀發垂在肩頭,頭上隻別了兩隻玉釵,一身石榴紅繡撒花的襦裙,袖口繡著繁複的銀色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