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微微一笑:“他是個衷心的,況且如今他一心念在青寒身上,哪裏會對咱們飛羽殿起二心呢?”。
容芷笑意中含著幾分未明:“娘娘這話說得不錯,到底誰能抵得過兒女情長呢?”。
容芷這話說的無心,卻是讓王娡心中微微一痛:怎麼沒有人抵不過呢?她不就是現成的例子麼?
不僅是她,連永涵也是生生熬過來了。如今二人近在咫尺,卻是遠隔天涯,再無相認的機會。
“娘娘?”容芷低聲喚她。
王娡應了一聲,思緒才被拉了回來,勉強笑著對容芷道:“你去包點皇後娘娘愛吃的百子葡萄酥,咱們去未央宮討個頭彩。”。
容芷笑道:“娘娘心思當真是巧,隻看皇後娘娘吃了這百子葡萄酥,能不能猜中娘娘的來意呢?”。
未央宮王娡來過許多次,每一次都是一樣的模樣,皇後永遠沉靜如水,在裏麵或是烹茶或是讀書,看見王娡來了便抬起頭來溫和的笑一笑。時光仿佛在這裏都靜止了一般,叫人察覺不出分毫的浮躁氣息。
隻是王娡今日,卻是心情格外歡悅。
一路上雖是一樣的風景,隻是覺得一切都合乎人的心意。
容芷捧著糕點在後麵笑道:“娘娘和皇後娘娘當真親厚,奴婢覺著娘娘自己有了身孕也未曾這樣高興過。”。
王娡笑意浮在臉上:“你哪裏能夠明白我的心思呢?姐姐和我,是不一樣的。”。
不過半盞茶工夫,二人便來到了未央宮。
正巧看見大長秋從裏麵捧著一個人麵魚紋的銅盆走出來,她新嫁作人婦不久,臉上還是帶著幾分紅暈,見到王娡更是笑意溫婉:“王美人來了?奴婢這就去通傳皇後娘娘。”
王娡點一點頭,含笑道:“勞煩姑姑。”。
旋即,便是大長秋轉身出來,笑著請王娡進去。
皇後端坐於殿中,麵前一把鳳舄琴,正無心地撥弄著琴弦,發出錚錚之音。王娡笑著走過去,道:“姐姐今日好興致。”。
皇後收回手指,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登不得大雅之堂的,閑來無事自己撥弄著玩便就是了。”。
王娡素來知道皇後自謙,因此也隻是一笑,在她對麵盤腿坐下,柔聲喚道:“容芷,將那點心送上來罷。”。
容芷應了一聲,捧著雕花五彩墜金的食盒走上前來。皇後笑道:“你那小廚房莫不是又做出什麼別致點心來了?難為你還記掛著我。”。
王娡抿嘴笑著,也不說話,隻是親自端出白瑪瑙纏珠小碟子,道:“皇後先別急著用,也仔細看看這是什麼點心。”。
皇後伸手接過,和白瑪瑙一比,竟是那手指更為白皙細膩。她看了半日,笑道:“似乎是百子葡萄酥?”。
王娡點頭而笑:“皇後姐姐好眼力,正是百子葡萄酥。那姐姐可知道,我今日為何特意選了這道點心過來與姐姐一同品嚐?”。
皇後看一眼她隆起的小腹,笑意溫和:“你即將又要做母親了,吃些這個也正是應景呢。”。
王娡卻是搖一搖頭,目光中有幾分促狹之意:“姐姐這回可猜錯了,這百子葡萄酥,不是我為了自己做的,而是特特做給姐姐吃的呢。”。
皇後便有些微微的不解:“妹妹說得這是什麼話?如今後宮之中,懷有身孕的便就是你一個人了,怎麼能將這百子葡萄酥給我呢?”。
王娡笑意加深了些,道:“姐姐萬事聰明,落到自己身上卻是不明了的了。我隻問姐姐一句話,昨日裏鄧銘庭太醫,可是給姐姐請了平安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