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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不慌不忙,淡淡一笑,問身後的容芷:“容芷你也說說看,她這個時候來求見我,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容芷手上動作未停,繼續不緊不慢替王娡梳理著滿頭青絲,道:“粟良人雖然驕狂,也不至於過於蠢笨。時至今日,她也該明白是因為先前得罪了娘娘所致。這個時辰過來麼,要麼是指責,要麼是求得娘娘寬恕。若是前麵一種,依照奴婢之見,實在是蠢之又蠢。”。
王娡輕輕笑了一聲,道:“你倒看得透徹明白。罷了,”,她轉身對青寒說:“我此刻沒心思見她,你出去和她說就說我有些不痛快已經睡下了。她應該好好敦促皇長子才是,好端端的跑來跑去可不是傻了麼?”。
青寒諾了一聲,低頭出去了。
容芷收拾好犀牛角梳子,道:“娘娘此番,可算是明著和粟婉容撕破臉了,也該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打算才是。畢竟粟婉容的姑母在宮中多年,勢力也還是有的。”。
王娡隨手執起一枚山水靈文的雕花銅鏡,照著自己的臉道:“我自然想到了這一層,否則我何苦吩咐你們辛辛苦苦布下局呢?這樣醃臢的事情我向來是不屑於做的,如今也算是被人逼上山頭,不得不為了。”。
容芷了然地點點頭:“娘娘放心,奴婢們自會預備妥當。今日聽聞青寒姑娘說,那邊已經有了十成九的把握,隻待娘娘選擇一個好時機。”。
王娡歎一口氣道:“如今還不急,你讓她們繼續留意著,來日若是不得不為,不至於亂了陣腳。尤其重要的是,”她目光有一絲凝重:“這件事情必得你和青寒親力親為,不得假手於旁人,也不許走漏了消息風聲。”。
容芷低聲道:“奴婢們心裏有數,娘娘放心吧。”。
王娡心中也是沉鬱難言,道:“原是不想這樣害人的,隻是此人留著,日後恐生禍端,到時候連累的就不隻是我一人了。這件事,”她徐徐望向未央宮的方向:“還得勞累皇後姐姐與我做一場戲才是。”。
容芷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露出一點欣慰的笑意:“今日的事情,也是多虧了皇後娘娘。”。
王娡抿嘴一笑:“姐姐平日裏溫柔和善,對我也是極好的。今日若不是她見機抱了煙雨過去,不知道他們母子要做出什麼文章來。”。
容芷歎一聲道:“終究是娘娘心思機敏,奴婢今日也是後怕的很呢。”。
王娡輕輕握住指尖,幾點蔻丹鮮紅如血:“皇後娘娘的這個恩情,來日我必須記著。”。
容芷低頭一笑:“知恩圖報,向來是娘娘的好處呢。”。
一時月初,王娡覺得有些微微的涼意,便讓青寒尋了一件披風來,卻還是覺得不暖和,皺著眉頭道;“如今也不是隆冬臘月,天氣怎麼寒浸浸的?”。
青寒微微有些詫異:“奴婢倒覺得還好,小姐這兩日畏寒,可要找個太醫來看看,別落了什麼病症才是。”。
王娡攏一攏披風,道:“暫且擱著吧,等過些日子姁兒胎氣穩當了再喚鄧銘庭過來問問。”
青寒歎一口氣:“小姐自己的身子也不能不當心。隻可惜太醫院裏除了鄧太醫咱們再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真真是不方便。依照小姐的意思,咱們可要再籠絡幾人?”。
王娡閉上眼睛,道:“有他一個也就夠了,人多了反而難以管束。好不好的,也會讓鄧銘庭寒了心,反而得不償失。”。
二人正說著話,就聽見遠遠幾聲靜鞭。王娡倏然睜開眼睛:“可是皇上過來了?”。
青寒去窗前看了一看,笑道:“小姐好靈的耳朵,正是呢。”。
王娡有些急:“快去預備皇上愛吃的點心並桂花蜜來,天色晚了飲了茶怕是不的好睡。”。
青寒溫言道:“小姐不必著急,這些東西咱們小廚房日日備著呢,奴婢吩咐他們取過來就是。”。
待到青寒將一切收拾妥當,恰好皇帝走進飛羽殿。
看見桌子上擺著各色細巧點心,原先隱隱籠罩在臉上的一層不豫也消逝了,笑道:“這麼晚了,也虧得你有心。”。
王娡親自接過皇帝解下來的佩帶,笑道:“娡兒這裏是日日預備了皇上愛吃的點心,原來白霧茶也是有的,隻是這快入夜了,飲了茶怕不得好睡耽誤明日早朝,因此叫人換了桂花蜜來。”。
皇上點一點頭,隨意用了幾塊點心。
王娡看著他的臉色,小心道:“娡兒多嘴一句,瞧著鎮明似乎有心事?”。
皇上放下手邊的白玉霜方酥,歎一口氣:“到底什麼都瞞不過你。原是我剛剛從陵城那孩子的太傅處回來,問了他的功課,簡直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