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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王夫人便匆匆來了。她尚不知發生何事,王娡先前從未主動找過她,因此她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王娡飲了一口手邊的湯藥,這止疼補氣的湯藥當真是有些苦澀,她皺了皺眉頭方才咽下。
“今日皇上來看我,我便與他提了一提姁兒的事情。皇上開恩,允許你去看她。”。
王娡淡淡道。
王夫人驚喜交加:“可是真的麼?我當真能見到姁兒了?算來我與她也有一年多不曾見麵了呢。”。
王娡點一點頭:“姁兒住得離這裏並不遠,我與你一同去。”。
王夫人大喜之下,也有些懵懵懂懂,手腳都不利索起來。
王娡看得心中有淡淡的心酸,母親雖是如今錦衣玉食,到底也有了幾分老態了,當真歲月不饒人。
她這樣想著,語氣也不由得溫和了幾分:“你不必準備什麼,如今姁兒一切都好。”。
王夫人聞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嘴裏不住地道:“安好就好,你們倆都好好的母親心裏也就高興了。”。
罷了吧,人世間本來就是虛情伴著假意,何必去追尋那一些虛無縹緲的情誼呢?不過是自己徒惹傷感罷了。王娡慢慢想著,無聲歎了一口氣。
外麵天色雖然好,王娡身體卻還虛弱著,隻能坐軟轎過去。幸而抬轎的宦官們手腳極穩,幾乎沒有半點顛簸之感。
姁兒的宮殿並不怎樣遙遠,不過是因為她位分不高,宮殿不如旁處華麗就是了。
母女二人來到殿門口,王娡看著念兒正無精打采地站在門口曬著太陽,便覺得有些奇怪。
宮中向來講求喜慶,尋常奴仆無論受了怎樣大的委屈,臉上都必須時刻帶著笑,以免主子見了煩心。
而像念兒這般公然沒好神氣的,就更是讓人費解了。眼見另一個宮女走了過去,王娡便無聲製止了抬轎的宦官,示意青寒過去悄悄看個究竟。
不多時青寒便回來了,臉上的神色不大好。王娡停在遠遠的地方,皺眉問道:“姁兒的宮女這是怎麼了?”。
王夫人也頗為緊張,湊過來聽著。
青寒似乎覺得不屑於開口,隻是王娡問了她沒有不回答的道理。因此隻道:“奴婢去聽了片刻,似乎是這幾天念兒她們的分例銀子還沒下來,眼見得她主子有孕也沒得到多少恩寵,心內有些不平。嘴裏也不幹不淨的。”。
王娡見她避重就輕,心下知道必定語涉自己。倒真是些能幹的,姁兒自己還沒有怎樣說話,這些做下人的倒先不安分了起來。
王娡冷冷一笑:“你不必說下去了,我心裏有數。真當姁兒脾氣好她姐姐也脾氣好麼?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不高興的。”。
說罷王娡便吩咐了宦官一徑將轎子抬了過去。念兒她們看見王娡突然來了,神色都略略有些驚慌,卻也還機警,俯身預備行禮。
王娡攜著母親,也不正眼看她們,隻對青寒道:“你進去告訴姁兒說是我們來了。”。
說罷對著容芷冷冷道:“宮女不知尊卑上下,背後議論主子,妄想攀龍附鳳,著實留不得了,省得出了第二個墨兒。容芷你是掌事的,去回了大長秋,廢了這個宮女的腿,打發出宮。”。
念兒乍聽之下,渾身癱軟。王娡這道刑罰著實厲害,廢了腿被趕出宮,無異於是殘疾人了,日後一個女子,隻能靠乞討過活。
姁兒正巧迎出門來,尚來不及喜悅,便被王娡的話嚇了一跳,道:“姐姐怎麼這樣生氣?”。
王娡冷冷道:“你性子好,我性子卻沒有你那樣好。這樣的丫鬟,便是我那裏墨兒的先兆了,若不趁早處置了,日後不知道多少麻煩。你不必心軟,待會兒我讓通事房給你送好的來。”。
說罷王娡冷冷看一眼身後大氣也不敢出的義忠義勇:“還不帶下去照我說的做?”。
二人雖是害怕,倒也手腳利落,上來扶著念兒便下去了。
王娡麵色稍有緩和,容芷還是那樣不動聲色的樣子,似乎方才種種都與她無關。
姁兒回過了神,看見王娡身邊的母親,立刻含悲含切道一聲:“母親。”。
王夫人也是眼中有了熱淚,伸手扶住姁兒,道:“你這孩子,也是好性子,由得她們欺辱,若沒有你姐姐,你還要委屈到什麼時候?”。
王娡伸手擦一擦姁兒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如今好了,你也少受些窩囊氣。咱們不必在風口杵著說話,都進去罷。”。
待到走到內室坐下,王娡仔細看了,姁兒的身形似乎也不大顯示的出來,三個月的身孕,竟是沒有什麼跡象。
她歎了一口氣,道:“你有著身孕,胃口不好也該多吃些,否則孩子終究長得不健壯,日後你自己也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