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之下,她命青寒去取了五錠金子,順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紫玉鎮紙,一並賞給王仕章,笑著道:“多謝太醫。這點子賞賜,便算作我們姐妹二人一點心意。”。
王仕章謝過賞,小心翼翼道:“微臣必定不露了口風出去,娘娘放心。”。
王娡思索片刻,搖頭道:“無妨。這本是一件喜事,合該多多說與人聽。王太醫不必忌諱。”。
得了她的話,王仕章方才敢諾著出去了。
待到他走遠後,姁兒不解道:“妹妹原本以為有了身孕不能聲張,前幾個月見姐姐也是這樣做的。為何到了妹妹這裏,就允許說出去了?”。
王娡笑著攬她入懷,道:“你的今時不同於我的往日。我當初被粟婉容步步緊逼,且程喜月也方才失了孩子,我若是大肆聲張,難免讓人吃心。而你今日,正是姐姐得權的好時機,粟婉容也被禁足,此時若是你驟然有喜,那便是皇帝登基以來第一個孩子,皇上必定高興不已。”。
姁兒似懂非懂,溫順道:“姐姐做主便是。”。
王娡喚過青寒:“你去想辦法,把姁兒有孕這個消息傳播出去,越快越好,最要緊的,是讓皇帝趕緊知道,就有你去和崔萬海說。”。
青寒領了命,笑著出去了。王娡不放心姁兒,拉了她的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有孕前期的種種,姁兒雖是初次有孕,聽得卻是極認真。
王娡看著她年輕俏麗的臉龐,因為即將為人母而帶了一層聖潔的光輝,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端莊。
她心裏有些苦澀,此刻的姁兒,多麼像從前在金家的自己。因為有了身孕,而覺得全心全意的歡喜,毫無後顧之憂。
這個孩子對於姁兒來說,不是煙雨對於自己,而更像是俗兒對於自己的意義。是自己的心血結晶,眼中珍寶。
王娡帶著一點心酸又慰然的笑意,靜靜看著姁兒的笑臉。自己失去了的,妹妹有機會能得到,也是一樁幸事了。
然而這畢竟是在宮中,在最初的喜悅過後,王娡也不得不開始考慮更緊迫的問題。
粟婉容不會禁足多日,最多不過一兩月便又要放出來,到時候姁兒身孕正是三四個月最不穩當的時候,難免要格外小心。
況且此刻姁兒位分還低,分例上難免有些不足,也該找尋個合適的時候,向皇帝提上一提此事才好。
她這樣仔細想著,越發覺得心裏的擔子沉重起來。
姁兒還小,未經人事,那麼種種一切,都要自己多加操心才是。
不多時,青寒回來了,滿麵喜色:“回小姐的話,該傳的地方都傳到了。崔萬海公公也得了消息,說是皇上此刻在議國事,待會兒一定要好生給皇上說明白。”。
王娡這才略略放下心來,對著姁兒笑道:“妹妹的好日子,便就不遠了。”。
留了姁兒用了點心,王娡看看也是快要到午膳時辰了,方才放心讓姁兒回殿休養。
姁兒走後,王娡慢慢喝著未喝完的枇杷湯,忽然想起一事,便問容芷道:“方才鄧銘庭怎的又去了長信宮,昨日不是剛剛去過開了三日的藥麼?”。
容芷躊躇半晌,方才道:“娘娘恕罪,是奴婢有意不請鄧大夫來的。”。
王娡聞言放下勺子,皺眉道:“你這是為何?鄧銘庭早已是我的親信,這樣的大事,難道不是他最穩妥?素日看你是個穩重的,今日可是怎麼了?”。
容芷麵色有些猶豫,靜靜道:“奴婢私心想著,娘娘的妹妹有孕一事,若是請了鄧太醫來,日後難免多有碰麵。王八子年輕口快,鄧太醫又同時照顧二位娘娘的身孕。奴婢是害怕她日後與鄧太醫熟絡,,不慎說出娘娘當年有孕之事,因此防患未然,請了新的太醫來。”。
王娡歎一口氣:“你有這樣謹慎的心是好的,隻是未免謹慎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