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剛直起的身子重重跌在床榻上。
她雙目深處迸發出一抹龜裂的疼痛,淚珠不受控製,好似,泄了洪水的閥門。
再多的安慰,都是慘白的。
況且,蘇夜歌也不想安慰。
不值!
若非案子清楚,如今冤死的,該是表哥,她沒那般博大的胸懷。
“夫人,您要保重身子,還有小小姐呢!”丫鬟抽泣道。
林夫人無聲哭泣了一會兒,抹了眼淚,長長歎了一聲,“雅兒……她做錯了事,這是她該得的!”
“蘇夫人……”
“老身……沒事,蘇小姐,老身想去瞧瞧雅兒!”
人已經沒了,蘇夜歌沒道理不讓去。
林夫人沒讓任何人陪,自己去了知府大牢。
蘇夜歌隨後離開,卻在出去之際,不小心帶碰到地上高大的花瓶。
那是一個一人多高的瓶子,碎的七零八落。
如今知府多數奴仆下人都被遣了,她所在的地方又在外室,沒一個丫鬟進來。
隻是……碎片中,竟有厚厚一遝書信一樣的東西。
蘇夜歌起初以為是林夫人的,瞧去竟不是。
上麵是些銀票,銀票下的私印……
……
知府一間廂房外,蘇夜歌靜靜站著,待門打開,裏麵男子出來,她笑了,“表哥!”
“夜歌。”蕭霆華笑了,幾步過去,拽了她身子,攬入懷中,“你這丫頭……此番,多虧了你!”
否則,他一輩子都要擔著殺人罪名,且,還會給蕭府抹黑。
“表哥為人,夜歌一清二楚,你不會殺人的。”蘇夜歌道。
蕭霆華骨子裏流淌著蕭家血脈,為的是大義,自不會幹小人之事。
她道:“表哥可是瘦了許多,此番回京,外公瞧見,可要心疼死了。”
“他啊,不訓我一頓還差不多。”
說完,兩人皆笑了。
蕭霆華剛想說蘇夜歌簪子歪了,正欲替她別別,卻覺後背總有一股子寒冷目光。
他狐疑一瞧,待看見不遠處的鳳墨柒,心下瞬間明了。
身為男子,他很清楚,那眼神,意味著什麼。
看來攝政王心裏並非沒有這丫頭。
“王爺!”
蘇夜歌扭頭,“你怎麼來了?”
“本王不能來?”鳳墨柒負手問。
蘇夜歌被堵的啞口無言,他自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表哥,你可餓了,我聽聞平洲飲食和京城不大一樣,不如我帶你出去用些東西如何?”蘇夜歌道。
有些事,她想問清楚,故如此道。
蕭霆華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身側,那位臉色可不好瞧。
那眼神,似能殺人。
表妹忒沒眼力見了,他道:“王爺如今應該也無事了吧?不如一道去吧。”
蘇夜歌,“……”
表哥沒聽出,她不想帶鳳墨柒嗎?
有些事,他不合適聽。
“走了。”蕭霆華笑了兩聲,快步而去。
話已出口,豈有反悔的餘地,蘇夜歌隻好跟上。
馬車上,鳳墨柒坐主位,其餘兩人分在兩側並排坐著。
鳳墨柒話本就少,如今更是沉默。
蕭霆華平日不是沉悶的性子,可馬車內氣氛實在過於微妙,且,有些沉的厲害,竟讓他有些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