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走了進去,順帶將門關上了,將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麵,隻留下畢影在裏麵。
他擔心自己施針的時候,沈雲卿先承受不住。
到了這個時候,沈雲卿也顧不得其他,什麼男女有別,跟青衣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醫者父母心,並沒有其他心思。
時間一點點過去,阡塵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皇上,將軍府的人來了。”
聞言,沈雲卿欲要訓斥他,這個時候誰來都沒用,卻突然想到,將軍府……除了上官將軍還能有誰?
“皇上可要見?”
良久,沈雲卿點了點頭:“讓他們進來吧。”目光落在緊閉的門上,很想看看裏麵怎麼樣了。
柳氏是被上官鈺攙扶著進來的,雙眼通紅,是哭過的原因,上官廷與上官鈺雖然還算鎮定,可是看上去麵色也不好,她們的擔憂不比他少。
行過一禮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裏麵,此時,沈雲卿倒是冷靜下來了,隻是看他眉頭緊皺,知道他心係青衣,便沒有人同他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終於被打開了,顧彥從裏麵走了出來,臉色不大好,臉上隱隱還有汗水,看上去累極了。
不顧身旁還有人,他迫不及待的走上去,詢問道:“青衣怎麼樣了?醒了嗎?”
目光掃過殿內的所有人,顧彥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皇後娘娘傷重,在下費盡心思,也隻能保住她的性命,至於什麼時候能醒,在下也說不準,又或許醒不過來了。”
聞言,沈雲卿眼前一黑,險些站不穩,阡塵欲要扶著他,卻被他拒絕了。
“皇上,皇後娘娘若是一輩子這樣,倒不如讓她去的痛快一些,否則她難受,皇上也不好受。”
以皇上對娘娘的情意,他你明白,皇上會為了她不再娶任何人,若換作旁人,他斷然不會說什麼,可是皇上是一國之君,不納妃的話,將會後繼無人,屆時天下大亂。
“皇上……”他還想在說什麼,可是看了一眼後麵的鎮國將軍一家,又將要說出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於是靠近了一些,湊近沈雲卿的耳朵,說道:“若是皇上想通了,在下可以讓娘娘走的安詳,不會有半分痛苦。”
“退下。”話音剛落,換來的是沈雲卿不留情麵的嗬斥,他倒也沒有放在心上,留下一些丹藥,對著上官廷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他何嚐不想皇後娘娘安然無恙,畢竟她是棲梧最牽掛的人,這些年也多虧了她對棲梧的照顧。可是他也束手無策,皇後娘娘本就體弱,如何經得起這劍傷?
一連半個月,沈雲卿都在鳳儀宮內,寸步不離的守著她,朝堂上的大小事物都交給了沈暮雲,寧王謀亂當場被誅殺,而李承軒隻是被關押起來,沒有皇上的吩咐,他們也不敢私自處置。
沈暮雲去看過他,不過半個月的光景,他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絲毫沒有當初的光景,想當初,父皇還常常拿他做比較,明明相同的年紀,李承軒風度翩翩,文武雙全,沒想到他竟然走上了這一步。
遠遠的看著,沈暮雲神色莫名,站了許久還是離開,沒有跟他相見,就算見了能說什麼?怒斥他造反?
他欣賞李承軒,當他是知心的朋友,可是事到如今,沒人保得住他。
床前,沈雲卿手裏緊緊的握著青衣的手,口中不停的呢喃著什麼,她原本就比從前瘦了許多,這些日子好不容易長回來了一些,可是昏迷不醒躺了半個月,又被打回了原形,手上都沒有肉了,摸上去全是骨頭。
“青衣,從前我不求你能像愛李承軒那樣愛我,隻求你留在我身邊,現在我不求你能夠留在我身邊,隻求你能夠醒來。”說罷,又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的手上,他連忙擦了擦,隻覺得有些可笑,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像一個女子那般愛哭了?
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他又接著說道“你不是最疼愛上官鈺嗎?他沒有死,他還好好的,若是想見他,你就快點好起來。這件事我不該瞞著你的,若是早一點告訴你,我們隻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
青衣昏迷的這一個月內,發生了很多事,衛輕雨自願舍去貴妃的頭銜,離宮前往佛寺,後來感染風寒,短短半個月便“香消玉殞”。
同樣香消玉殞的還有三公主沈寧煙,聽說李承軒造反被抓,原本是要進宮求情的,卻被人道出她曾派出殺手三番五次刺殺皇後,散播謠言,念及兄妹之情,沈雲卿隻是讓人將她關押起來,然而她卻心情鬱結,短短幾日便去了,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病逝還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