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
問卿何事輕言斷,一年又幾和諧天?煙柳乍如灰,故園秋盡時。
離雁歸不得,同心漸碎落。舊事逐寒潮,烏啼恨難消。
入冬,鹹福宮依舊沉寂。
“娘娘,娘娘,雲竺小主要生了!”胭雪跑進來呼道。
“什麼?還不到八個月,出了什麼事?!”
胭雪氣喘籲籲道:“聽說是早產,眾太醫都趕過去了,娘娘,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若容遲疑道:“雲竺生產,皇上必然也會過去探望,他不想見到我,我也不願見他,還是不去了罷。”
過了一會兒,小順子上氣不接下氣,也跑了進來,“主子,好消息,好消息,雲竺小主順利誕下十三皇子,母子平安,皇上龍顏大悅,晉封她為豫嬪了!”
若容大喜,“平安生產就好,小順子,你快去幫我送份賀禮給她。”
“娘娘,您不親自過去麼?”
若容黯然,“我不去了,去了反倒招人厭煩。”
小順子不解,搔搔頭,問:“娘娘您與豫嬪親如姐妹,豫嬪見到您,高興還不及,怎會厭煩呢?”
胭雪輕推了他一下,“閉上你的嘴,主子是不想碰上萬歲爺。”
沒過幾日,雲竺匆匆來鹹福宮拜訪,“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若容見是雲竺來了,奇道:“妹妹,你剛生產,不好生在宮裏坐月子,怎跑到我這兒來了?小心傷了身子。”
雲竺臉色難看,“姐姐,寧貴妃看上了我的小皇子,已向太後請求,將小皇子過繼給她。姐姐,你要幫我啊!”
若容一聽,立即怔住,半晌,才歎道:“寧貴妃沒有子嗣,搶十三皇子,也是意料之中,是我疏忽了。”
雲竺緊緊抓住她胳膊,苦求道:“姐姐,你一定要幫我,小皇子是我的,我不要過繼給她!”
若容苦歎:“寧貴妃謀略過人,還有太後撐腰,勢力甚大。以你我二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況我現今失寵,皇上那邊,根本說不上什麼話。”
雲竺淚流滿麵,“難道,難道就要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過繼給別人麼?!”
若容潸然淚下,“雲竺,以後你會明白,在宮中很多事情,都不會是我們願望的那樣順利。這就是命,你我如此渺小,根本不能左右。”
兩姐妹依靠在一起,默然不語。
若容心憐雲竺,決定無論結果如何,也要去承乾宮為她求一次情。
寧貴妃見若容到來,已猜出她心思,開門見山道,“你若是來為雲竺求情,就不必講了。”
“可我還是想求你放過十三皇子。他還是繈褓中的嬰孩,你真要殘忍將他從雲竺懷中奪走麼?!”
寧貴妃不以為然,“以後我就是他母妃,比他的親母妃還好。他跟著我,日後榮華富貴,前途不可限量。若容,你就別費盡心思求我了,太後已經同意,現在誰也幹涉不了。”
“你不怕我去求皇上麼?”
“皇上?皇上有多久沒去你鹹福宮了?”寧貴妃冷笑道:“若容,你一次次忤逆我意,我也沒半點嫌怨。我一直真心為你,可你從來不肯聽我話。那支紅豆陶笛,我早叫你交還與我,你就是不聽。現在弄成這樣,真是自食其果。你本來是可以去求皇上,雲竺也有一線希望。可惜皇上現今厭惡透了你,怎肯再聽你話?”
若容心中難受,“姐姐,我不得不舊事重提,再用幫你重出後宮之事,求你一次,這次算我欠你,放過雲竺罷。”
“就算你給我跪下,我也不答應。若容,你也要替我想想,沒有子嗣,我憑什麼衝擊後位?就算讓我坐上了正宮,將來又有何依靠?姐姐色衰愛弛,不比雲竺年輕,花開正紅。她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就將十三皇子送我作個人情罷,我以後多提攜她便是。”
“骨肉親情,怎可用交易衡量?你知道,我待雲竺有如親妹妹,你若是真把我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哼!先是四皇子,之後八皇子,現在又是十三皇子,若容,你是不是成心跟我過不去?若不是念在先前情分,對你一再忍讓,我現在或許早就坐上六宮之主。”寧貴妃氣道:“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麼來?我警告你,你若敢壞我好事,我會讓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