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見驚鴻麵(1 / 3)

六月的開封,長雨落花迷蒙。

整座城都籠罩在一陣水霧之中,街上的人們卻未被這雨掃了興致。他們打著各色的油布傘,遠觀似花團錦簇,花浪朝縣衙聚集。

聽聞,懸賞已久的采花大盜終於被擒獲。

擒住他的人,正是那個近年在開封城聲名鵲起的玄衣女刀客。

公堂之上,驚堂木聲震耳。

玄衣女刀客緊繃著一張小巧的鵝蛋臉,細長的柳葉眉微蹙。

采花大盜被繩索捆著,還不老實,趁她不注意抬手欲放飛針。

玄衣女刀客抬臂,將繩索繃直,三枚飛針齊刷刷落在繩索上。

這采花大盜有些功夫,僅用三枚銀針,竟能將粗壯的繩索斬斷。

采花大盜趁勢要逃,女刀客旋身而起,一個窩心腳將其踹到在地,她的一隻腳踏在采花大盜腹部,微俯下身,用眼神發出警告。

采花大盜受了這一記,再也動彈不得。

不多時,衙門裏走出倆捕快,將采花大盜拖走。

玄衣女刀客攤開手掌,一包沉甸甸的賞金落入她的手中。

“慕大俠,你有如此身手,真的不考慮當捕快麼?”發問者是她的摯友,捕快沈敬。

沈敬比她年幼幾歲,麵上稚氣未褪,加之對她懷有崇拜之情,看似更像個孩童。

“不了小弟。大哥我自由散漫慣了,受不住你們這條條框框的約束。”

玄衣女刀客說著將袋子開了個口,從裏麵掏出一整錠銀子丟給沈敬。

“小弟,這錢你拿著,再去添雙鞋襪,你一走過來啊,哇,這氣味太酸爽了。”

玄衣女刀客說著將袋子收好,單手抱刀,另一隻手捏住鼻子。

沈敬尷尬地笑笑:“對不住大哥,近年聖上獨寵帶禦器械陸錦宣,我們捕快的活兒許多都被他搶了。這不俸祿也比往年少了許多。”

“有困難跟大哥說,大哥幫你解決啊。”女刀客一巴掌拍在沈敬肩膀上,瘦弱的沈敬險些被拍暈在這一大掌之下。

“行了,我娘還等我吃飯呢,回見。”女刀客又用力拍了幾下她小弟的肩膀,甩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後,昂首闊步離去。

她提著尖刀,忍不住微揚起嘴角,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

整個人如三月春光,明媚動人。

街道拐角處,灰白胡須的老者撚須一笑。

玄衣女刀客一眼就看到了老者,她挽起老者的胳膊,挨著他的臂膀,一改方才大哥的風範,流露出小女兒家的嬌羞來。

老者麵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長璃,你現在是一名優秀的賞金獵人了。”

玄衣女刀客笑了,笑容燦如夏花。

當年自己初拜入老者門下,當時的情景曆曆在目。

寒冬臘月,她隻著一身單衣,披著一件薄氅,立於飛雪中。

她雙手痛得通紅,嗬在手背上的氣,立即就凝結成了碎冰渣。

她已在雪地站了一天一夜,粒米未進。

她的眼前,是一間破舊的小木屋,屋門斑駁的朽木上覆著一層積雪。

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條縫,枯瘦的手伸出,將兩碗水放在雪地裏。

一碗熱水,一碗涼水。

“想好因何要拜我為師,再來找我。”老者語畢,關門。

她張口,寒風從口腔灌入,涼氣直徹心扉。

“前輩,我家人皆遭奸佞構陷而亡,唯餘我與母親幸免於難。請前輩教授我武功,我要親手擒惡人,看著奸佞俯首認罪。”

她聲音嘹亮,雪花直撲進她的口中,卻熄不滅她心中熾熱的渴求。

門內未有任何回應。

她實在凍得緊,走上前將熱水捧在手心,繼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