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王爺,以這種矯飾裝扮,這種不夠正大光明的樣子來跟蹤一個朝中大臣,看起來很詭異。更詭異的是那個人還是他的親舅舅。
身邊跟著的四五個侍衛嘴上雖沒說什麼,眼中也沒表示什麼,但他們心裏肯定都有納悶。
莫非殿下是瘋了不成?
於是一個貼的近些的名叫侯三的侍衛,便對景雲奕低聲道,“殿下,這種盯人的事,還是讓屬下代就是了。您是千歲之軀,怎能受這熬時苦候之苦。”
景雲奕看也沒看他一眼,低聲輕斥道,“多嘴。”
侯三巴結討好不成,便趕緊把後麵積攢好的話吞回到肚子裏去。
就在這時,街對麵太傅府的側門吱呀一聲打開。府中的管家撐著一把遮日大傘,服侍著謝準走出來。
停在街口處的馬車立刻上前,不遠不近的候他上車。
駕車的侍從一甩鞭子,馬車輕快離去。
景雲奕衝著後麵擺了擺手,示意大家跟上。
於是六個人皆是步態輕巧利落,沿著街跟,與太傅府的馬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予以跟隨。
馬車停在了一間不起眼的名喚“聞香品雅”的茶樓前麵。
裏麵跑堂的似乎認得走下馬車的謝準,趕緊躬身迎了出來。
“謝大人,您來了。”
謝準極為氣派的邁著官員的方步,一邊上樓,一邊問道,“人已經到了嗎?”
“昨個接到您的信,便在裏麵候著了。”跑堂的一邊說,一邊拿著賊眼向街麵四周打溜了一圈。見無甚可疑的,這才含笑陪著謝準上了樓。
此時景雲奕他們依舊埋伏在街對麵,將對麵的一切看在眼裏。
“侯三你帶著兩個人守在樓後,其餘的人等一會兒隨本王進去,大家相機行事。”景雲奕肅然吩咐一聲。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但幾個侍衛不敢臨陣懈怠,聲雖不大,卻個個鄭重的道了一聲,“是。”
景雲奕輕一擺手,侯三便帶著另一個侍衛繞到茶樓後麵去了。
此時茶樓前,還有茶客進進出出。景雲奕卻不看那些人,隻把目光上舉,盯著樓上一扇並未打開的窗子,眯緊了眼睛。
此時雖然還沒近盛暑,但天氣已經見熱,為了通風那涼,這整條商業街的房子無論一層還是二樓,都把門戶大敞,卻隻有哪一間足夠特殊,因此,景雲奕僅從外麵便已經斷定,謝太傅和神秘人會麵,約在了那間房。
景雲奕猜測的不錯,那間房正是謝準和秘客相見之所。
這是這家茶樓二樓最末間的雅室。對內的屋門也緊緊的關閉著,以至於裏麵坐了什麼人,說著什麼話,外麵根本打探不到。
此時,房中雖然門戶不開,卻是涼意徐徐。
四個小冰盆被放在房中四個角,正往外冒著絲絲涼氣。
一張席地紫檀木桌,謝準坐在下首邊,與他對麵而坐的依照身形是個女人。
女人麵容周正,鼻高目冷,周身毫無女子應有的柔婉氣息。尤其是那雙眼睛,赫如深山大澤的猛獸出林。
“紫蕭姑娘,若非事情緊急,在下也不會急著請人傳信要見你的。”謝準恭敬的端著一杯茶遞過去。
那個女人正是太後的暗衛統領。
紫蕭眼皮略沉了沉,盯著那杯茶看一眼,便將眼皮又撩了起來,一臉傲氣。
“謝大人有什麼話便直說罷。你也知道咱們這麼見麵,風險太大,萬一被哪個尖眼的人瞧去了,略加揣測,您和福安殿的關係可就瞞不住了。”紫蕭說話的聲音不高,卻字裏行間都是怨責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