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倉鼠故友姑娘(1 / 2)

之後又過了數天,我最終還是決定勸走了玉丹。

季鴻卓畢竟是萬蝶山莊的下一任莊主,又是季老爺子的乖孫,他有那個態度想法已經足以讓我震撼,但若真要留下人,反而會傷了兩家和氣。我倒不擔心玉丹被欺負了去,玉丹輕功綽約,若想回來,天底下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攔得住他,他要來尋我,我自然會庇護他。

到那時,任何人也絕不能欺了他去。

結果當天晚上,我就有些後悔了,我倒不是什麼出爾反爾之輩,晚飯也自己親手燒了一頓,雖說米飯與湯菜都有些焦糊,但畢竟能入口飽腹,我素來不怎麼挑剔,便也吃了個幹淨。然而有一關,我無論如何也邁不過去,缺了玉丹,這裏像是都荒涼了起來,毫無生氣,一切都安靜寂寞的可怕。

我終於清楚,接下來的日子,我真的是一個人過了。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大半個時辰,我終於把自己折騰累了,掀了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下了。然而我如何也睡不安穩,也不知過了多久,似是月華都入了雲間,隻覺得半夢半醒間床邊像是站著個人。

姬樂逸!!!

“……”我伸手捂住了眼睛,希望自己是看見了幻覺,然而等我再睜眼看過去,隻見著姬樂逸正痛哭流涕,一臉皺得像包子一樣蹲在我床邊。

“去把燈點上……”我深呼吸了一口,有些無奈,看著姬樂逸乖乖的轉過身去點燈後,坐起身撈了架上的外衣穿好。姬樂逸點完燈後像是打蔫了的茄子一樣坐著板凳上——湊巧的很,他今天穿的還是件素紫的袍子,更像沒熟的茄子了。

我捏了捏眉心,清醒了些許,問道:“你不是走了嗎?”

姬樂逸撓了撓頭,像是不知道怎麼說一樣,然後才半抬著臉“含羞帶怯”的看著我,委委屈屈的說道:“阿丹……你這次務必得保我。”我挑了挑眉,他可憐兮兮的縮了一下身體道,“我想出城的時候,看見了青槐的車馬,她應該是來找你的,阿丹,看在咱們的交情上……”

“來了也好,你也是該說說清楚了。”

我對姬樂逸百般躲避柳青槐並不讚同,隻是他畏懼柳青槐至極,我每每提起,都被他插科打諢蒙混過去。未曾想到這次提醒,卻忽然叫姬樂逸正起神色來,認認真真的對我說道:“我來尋你,實際也是為了此事。你雖不願意下山,但能否給我一個麵子,若有你坐鎮,我想青槐也不敢撒潑,我娘也不會無理取鬧壓著我跟青槐成親的。”

“你當真……這麼不喜歡柳姑娘?”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我還是忍不住勸了勸。

姬樂逸卻點了點頭,神色認真道:“我雖然跟青槐雖是青梅竹馬,然而我一直將她當做妹妹來看。後來她年紀漸大,脾氣也愈發見長,我們之間也有了男女之防,我便更樂於不與她接觸。這門娃娃親我早與柳伯父提過不能當真,偏生我娘糊塗非要去勸回來。若不是她老人家,我何至於上躥下跳,躲青槐躲上三年。”

原來是因為老夫人。

不過畢竟長者為尊,我也不好多言,便隻歎了口氣,點點頭道:“罷了,你我何等交情,自然少不得豁出薄麵為你仗勢。隻是是非對錯,我總該先看個清楚明白,若是你徹頭徹尾的無理,那便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若你也叫薄麵,那天底下便沒人有麵子。”姬樂逸笑嘻嘻道。

他素來滿嘴胡言,我早已習慣了,便隻是搖頭笑笑,倒也不去理會他。姬樂逸今夜來的巧合,自他逃婚起,我倆如此對坐著談天說地的機會頗為少有,倒是來了興致,烹茶煮水,雖無茶點作陪,但姬樂逸倒是摸了不少零嘴藏在身上,零碎放了一桌,倒也似模似樣的。

茶是上好的雲霧銀針,零嘴倒是各色各樣,然而將就將就,倒也過得去。

我捧了茶,跟正在挑瓜果的姬樂逸就前年那個未曾討論完的“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之別。

結果一辯就辯到了大天亮,姬樂逸抖了三次外袍,摸出四次零嘴,每次都鼓鼓囊囊放了一桌子,我懷疑他其實得到了《雲遊誌怪》裏那位溪清仙長的乾坤玲瓏袖,否則怎麼能藏這麼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