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君珩宣輕輕咳嗽了一下,對還跪在地上的司寒玨道,“你身上的毒剛解,別跪著了,先起來吧……”
“先前的事情,我們也沒有料到會牽連到你,我在這裏向你道歉。”
君珩宣站起來,朝司寒玨行了個大禮。
司寒玨沒有拒絕,看著君珩宣雙手交疊在額前,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顧相思本以為司寒玨和君珩宣之間的事情會很難糾結,她在說的時候就分外的留心他們的神色。
她沒有想到君珩宣會這麼直接地低頭致歉。
而且,還是最為正式的叩首禮。
端國,父母喪,婚嫁娶,需要行三叩首的大禮。
平日裏對人行三叩首的大禮,那便是自降身份,對上莫大的敬意。
司寒玨臉色僵硬地看著他,兩手緊緊地攥著,他知道,君珩宣這是再給自己和顧相思台階下,就算他不肯原諒君珩宣,他也要給顧相思親生父親一個麵子,給自己的嶽父一個麵子。
沒等司寒玨開口,君珩宣便自己站了起來,對司寒玨道,“我不求你原諒,但是事歸事,我希望你不要遷怒到相思身上,我們欠相思的已經夠多了……”
“珩宣……”
月心和顧相思一樣懸著心,看著兩人。
一個是暗中掌控端國政局的王爺,一個是可以調動最精銳殺手的樓主,兩個人手心裏都捏著一把汗。
“君眠棠已死,母親大人給我解了毒,救了我妻子孩兒的命,這筆賬,就此勾銷!”
司寒玨看了顧相思一眼,坦然一笑。
既然他都這樣了,君眠棠已死,身上的毒已解,他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他剩下的願望,就是能和身邊的人歲暮白首。
顧相思本以為他會拒絕,滿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司寒玨拉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月心看到這樣的結局,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四人又圍在一起說了些其他的事情,直到日暮,才叫人擺了晚膳。
因為有兩個病號,月心特意吩咐小廚房做了不少藥膳給兩人。
四人正用飯的時候,有個腰環錦帶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了進來,附在君珩宣耳邊說了幾句,他的眉頭登時就擰了起來,月心連忙放下筷子問,“怎麼了?”
君珩宣擺手,讓那人先下去,對司寒玨道,“衍帝知道你沒死,今夜怕是有大動作。”
司寒玨自然知道這事的嚴峻,當初衍帝把他留下來,就是想設個套就算不能要了他的命,也要軟禁他。
現在他都已經動手了,自己要是再不做表示豈不是讓人看輕?
“嶽丈大人有什麼高見?”司寒玨知道這些年君珩宣明麵上是告病在寺院養生,實際上是避開衍帝的監視,韜光養晦,招兵買馬,暗中調動掌控著端國的政局。
如今他要是有謙王的助力,做起事情來會更加事半功倍。
“既然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還要引頸受戮嗎?這些年,我也受夠了……”
司寒玨眸光一亮,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那就先發製人?”
“先發製人!”
兩人相視一笑,碰杯一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