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熙接過帕子，蘸取溫水，細細擦拭楚靈然的臉頰。
因為失血過多，楚靈然的臉頰呈現一種詭異的蒼白之色，就連那曾經如同花朵一般的唇瓣，也呈現一種已經枯敗的顏色。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看到楚靈然的遺容，楚靈熙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她趴在楚靈然的身上，哽咽:“長姐，長姐，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一時間，她仿佛看到了血梅詩會上，挺身而出的楚靈然，想到了自己大婚之日，那個拉著自己的手，擦著眼淚將自己送上婚車……
原主的記憶，在腦海之中慢慢複蘇。
那是的原主，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因為早死了額娘，需要自己在外麵撿些樹上掉的果子果脯。
此時，一個衣著光鮮，仿佛年畫上的仙女一樣的小姑娘走過，她眉眼如畫，穿著粉色的夾襖。
“你在做什麼？”小姑娘微微偏頭。
原主雖然小，但是也知道，這個小姑娘和自己的身份已經有了雲泥之別。
她不敢去和小姑娘說話，生怕又遭到一次辱罵。
小姑娘身邊的婆子侍女也都趕緊拉她:“大小姐，使不得使不得，這是二房南夫人的女兒，如今南夫人死了，如夫人視二小姐為眼中釘，我們還是不要摻和二房之間的事兒了。”
“你這是什麼話，既然她是二叔的女兒，就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怎麼能淪落到撿剩果子吃的地步。”
楚靈然說著，便伸手去拉原主的手:“妹妹，跟我來，以後我來保護你！”
最後，楚靈熙不顧規矩禮法，堅持給楚靈然換上了太子妃吉服。
依舊是那件大紅色的蜀錦吉服，上麵用了幾百個繡娘，修了十二種不同技法的珍貴花紋。
袖口和領口，都墜著指頭大的明珠，一隻鳳凰展翅，華貴的尾羽，從腰際一直蔓延到了裙擺。
她的三千青絲，也用華貴的鳳冠高束，金色的流蘇傾瀉在她的耳邊，黃金的色澤，顯得她楚靈熙枯敗的臉色，似乎也沒有那麼駭人。
楚靈熙忍痛讓開位置，讓宮女給楚靈然上妝，洛珊姑姑趕緊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楚靈熙:“王妃，您出去歇息一下吧。”
雖然還想再陪楚靈然一會，但是楚靈熙腳步一陣虛浮，她點點頭:“好。”
楚靈熙剛剛走到東宮坐下，便看到南貴妃愁眉不展的模樣。
看到楚靈熙過來了，南貴妃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今滿朝文武，為了討好皇甫譽，都在反對楚靈然以太子妃之禮下葬之時，這讓南貴妃十分為難。
為了維護皇甫譽的尊嚴和平息滿朝文武的憤怒，身為太後，她理應勸阻楚靈熙不要一意孤行。
但是問題就在，她在楚靈熙這邊理虧啊。
楚靈熙當初可是把楚靈然交給了她照顧，她可是直接給人照顧死了。
揉了揉發痛的額角，南貴妃還是準備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然而，楚靈熙還是一眼看出了南貴妃的猶豫。主要是南貴妃表現太明顯了，她隻一眼，就能看出了此時南貴妃的吞吞吐吐。
“姨母有什麼盡管說吧。”楚靈熙扶著額頭，目光有些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