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楚靈熙這一覺睡過去,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沒有楚靈熙的日子,心髒和靈魂,仿佛再也不會圓滿。
一個殘缺之人,該如何一個人,麵對這世間的淒風冷雨?
他將楚靈熙的上半身抱在懷裏,唇帶著無限的柔情和愛意,吻在她的額頭上,近乎虔誠。
懷中的小姑娘,似乎感到了侵擾一般,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
她嚶嚀一聲,無力的趴伏在皇甫黎的身上。
是誰?
楚靈熙微微皺起眉頭,是誰在打擾她的美夢……
她下意識的扭動,想要睜開眼睛,看清麵前之人的麵容。
但是卻被睡意裹挾,逐漸沉·淪……
窗外,一朵凋零的梅花飄落,飄過宮牆,飛過長長的宮巷,穿過已經開始化凍的湖麵,最後落在楚靈然門前的石階上。
一雙繡花鞋無情的碾過這抹殘紅,春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黑色藥湯,走進了屋子裏。
躺在床上的楚靈然,經過多日的靜養已經豐潤了幾分,她雖然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但是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楚靈然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強忍著惡心喝下一碗又一碗的湯水。
這些湯湯水水也真正起到了作用,他們滋補了楚靈然的身體,讓她一天比一天更加豐潤白皙,麵色也多了幾分紅潤。
“小姐,喝藥了。”春杏端著藥走到楚靈然床邊,柔聲說道。
正在翻看手中賬本的楚靈然抬起眼睛,對她溫柔笑笑:“先放在那兒吧,等一會兒涼了,我自然會喝的。”
春杏對楚靈然點點頭,然後乖巧的退到了一邊。
不一會,外出的秋梨回來了,她站在門口,糾結了一會兒,才上前對楚靈然說道:“小姐,攝政王妃,醒了。”
楚靈然垂下長長的眼睫唇邊莞爾,勾起一抹冷笑。
“她醒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攝政王不光是廢了皇甫靖安的手,還奪走了他的太子之位。
如今的皇甫靖安,被封為洛王,封地更是遠在邊疆。
她這個洛王妃,如今還能夠在這東宮裏養胎,便已經是攝政王,看在他的好妹妹的麵子上。
楚靈然雖然對自己的夫君失望,知道自己的枕邊人並非良人。
但是,皇甫靖安,畢竟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她不能不為了皇甫靖安考慮,不能不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考慮。
從攝政王廢了皇甫靖安那一刻,楚靈然便清楚的知道,如今自己一家三口,處境變得格外的艱難,簡直是如履薄冰。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攝政王所賜。
妹妹再親,也越不過自己的夫君,越不過自己的兒子去。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楚靈然徹底翻臉。
今後,她們姊妹二人,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想到楚靈熙那雙泛著水光的大眼睛,楚靈然心中微微刺痛。
畢竟是她自己一手帶大的妹妹呀。
她閉了閉眼,努力的使得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秋梨,扶我出去走走。”
楚靈然柔聲說道,她要盡快狠下心來,不能因為之前的姐妹情誼而心軟才行。
秋梨麵色微微一變,她是見過自己家小姐和二小姐那般真摯的姐妹情誼。
如今兩位小姐,都因為自己的夫君而和彼此離心,姐妹分道揚鑣,昔日情誼換為一場泡影,令人不勝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