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蔽日,那是一片陰慘慘地血色修羅世界。
在這了無生息的陰間,在忘川河的盡頭,隱約之中出現一道清麗的人影,隨著越來越近,漸漸能看清全身,一襲淺色衣裳格外的打眼。
吸人眼球的是手腕上提著一酒壺,遠遠的都能聞見滿身的酒味。
安饒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是很好,大腦就像半夢半醒,至於原因,跟喝酒少不了關係。
不過並不影響她離開冥界,每月都來,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麼走。
安饒無所謂的穿行在冥界,這對於黃泉路上的鬼魂就很稀奇了,看見這與冥界格格不入的仙人有些怔忡,紛紛停駐看呆了,負責押送的黑白無常見其來者,早見怪不怪了,這神女都成了冥府的常客,轉頭甩著鞭子催促著鬼魂快走。
這陰曹地府每隔一段時日,總會看見天外天的那位,待上個幾夜,離去時總是沾滿了酒香,方圓幾裏都能聞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酒罐子裏撈出來的。
鬼差碎碎念念,輕的幾乎不可聞,“天上的神仙果然太閑了,不好好過清淨日子,總喜歡瞎折騰……”
然而,下一刻,鬼差明顯感覺一股冷意襲來,僵著脖子動了一下,倒黴的對上幾裏外女子的雙目。
冰冷至極的琉璃瞳,毫無溫度,堪比無盡冰川。
令這嘴碎的鬼差,嚇的渾身打抖,本來就是一張鬼臉,現在是完全看不清五官,鬼差後悔不已,他怎麼能當著神女的麵說這些,真是嫌命長了——安饒雙唇微抿,冷冷的望著那鬼差,她不過酒喝多了,並不代表耳朵聽不見。
黑白無常立即尷尬陪笑,將那鬼差直接打暈拖走,“神女慢走,這鬼最近腦袋不好使,容易犯事,我們這就將它解決了,不勞您親自動手……”
說著,一邊忙不矢拖走鬼差,一邊對安饒陪笑,生怕惹怒安饒。
但是啊,今日的安饒心情很不好,這鬼差剛好撞到槍口上。
“啊——”
一道慘叫聲落,本來好好的鬼差,霎時灰飛煙滅。
黑白無常麵麵相覷,扭頭回看安饒,然隻瞧見深入彼岸花叢的倩影。
冥府正兒八經的路隻有鬼門關到奈何橋那一條鬼魂路,除此之外都是通往冥殿,安饒要出這地府上天,隻能踏過百裏的彼岸花海。
安饒的步子有些淩亂,踏足在紅色花海中,走路都是輕飄飄的,發絲撫過臉頰帶著癢意,順手撇開,繼而又仰頭喝掉一口酒。
百裏花海安饒將近走了一炷香,直到完全離開冥府,滿天的陽光撒在身上,令她晃神。
群山之巔,風回雲散。
淡藍色的霧氣繚繞於身旁,足下是一片蘆葦的花海。雪白而細密的,散著清香的花朵們交頸相挨低聲私語,葦絮如絲絨般展開。隨著視線逐漸遠去,深藍的晶瑩河流蜿蜒至無盡遠方,水聲潺潺,碧水連天。葳蕤生長的高大樹木於河岸兩旁安然挺立,碧色的樹冠蔥蔥鬱鬱,舉起天邊柔粉的雲朵也毫不費力。
安饒提著酒壺,順著河流盡頭,腳下凝聚雲霧,飛上了天際。
衣擺隨風而動,遠遠看著說不出的飄逸。
行至天塹鄔山時,安饒下意識抬頭望去,天穹晴朗至極,鄔山綿延萬年,風景各有不同。
看著這崇山峻嶺,安饒迷蒙的雙眸精神了許多,不知道想到什麼,停駐了一會兒,正想離開,此時風中傳來低低的嘶鳴,她騰雲較低,聽的極為清楚。
白淨的臉龐浮上一絲疑惑,不做他想,尋聲而去,最終在一處亂石堆中找到聲音的來源。
“嘶嘶……”
山坡的亂石堆上,密密麻麻的黑蛇,彼此糾纏的朝某處吐著蛇信子。
安饒眉眼未抬,純粹覺得看不順眼,拂袖一甩,明明隻是隨意一扇,那風勁卻是極大,金光倏地一下閃動,這些黑蛇通通被扇開的七零八落。
正要打道回府,突見腳邊一條細長的白影,正欲鑽入地洞之中。
安饒好奇地拉住那白條扯了出來上來,發現是條小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