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對蹠點嗎?”寂老師問。
此時的我們正在烏斯懷亞南邊的小鎮處,這裏臨近海岸線,還有一個打著“世界盡頭”名號的郵局開在海邊處,熱情地招呼各地來打卡的遊客們。
想想能在世界盡頭寫一封信寄給家鄉的親人們,是不是有種奇幻的感覺?
一個英勇無畏的男人站在了世界盡頭,他的前麵可能就是萬劫不複的地獄,但他不能退縮,也不能屈服,他在這裏戰鬥,就是為了他遠在家鄉甚至毫不知情的親人們,為了他們的幸福生活而戰!
或許他會死,但沒有人知道。直到他在出戰前寫的家書慢慢地漂洋過海,通過各國各地的郵箱轉送,被郵遞員投入家人門前的郵箱裏,他們才知道,原來有一位英雄已經逝去了。
悲壯的英雄主義色彩,永遠是奇幻裏相當主流的橋段。
我本來也想寫一封信給家裏人,但怕我媽知道我去世界各地旅遊又要嘮叨,就沒寫。我出門的時候和她說的是和朋友去參加為期一個月的夏令營。
寂老師和步老師更不用說了,他們沒有要寫信的對象,隻是遠遠望著熱鬧的人群。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海浪衝刷著礁石,海鳥的翅膀劃過蒼穹,寂老師提出了一個我從沒聽說過的詞語。
“什麼東西?直線的直?”我問。
“不是,對蹠點,蹠是足字旁加一個石頭的石。就是此時世界上距離你最遠的一個點……唉,該怎麼形容呢?”
步老師幹脆道:“地球直徑的另一端。”
“是說我們現在腳底下這塊地方,然後向地心連成一條線然後延長出去,在地球另一端的落點?”
“哎喲,真是學傻了,說話怎麼這麼別扭呢?”寂老師掏掏耳朵,“總而言之,就是世界的對麵嘛!”
“行,先是世界中心,再是世界最北最南,花樣真是層出不窮哇!下一個是什麼?坐‘落日六號’去地心深處?”
寂老師瞪眼:“我也想啊!科技還沒到呢!”
“科技發展速度挺快的,再等等吧,很快就有了。”
“我怕是等不到咯!”寂老師雙手枕在腦後。
“要對祖國有信心!”
“我是對自己沒信心。”
“啊?”我被這話弄糊塗了。
“算了,回到正題,對蹠點這個概念還是我三年前在網上看到的,它其實就是一個與當地經緯度相反的地點。形象點比喻的話,就是一根針紮穿了地球的地心,那麼這根針所穿過的兩個地球表麵處,就是對蹠點。”
“你這比喻……可真形象啊……”我竟無言以對。
步老師問:“突然說這個是為什麼?”
“當地網絡上提到這個還特別附上了一句話:旅行就要去一趟家的對蹠點,當你真正站在那個點上的時候,不管你是從東南西北哪個方向邁出去第一步,都是在回家的路上。”
我聽完這話還挺有感觸,不得不說,軟廣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
寂老師補充道:“按照對蹠點的特點,當你站在對蹠點上時,你和家就相差了12個小時,相反的季節,以及相隔直線距離20000千米。這也是你和家的距離。”
步老師說:“你想回家了?”
寂老師說:“想啊。”
我說:“謝天謝地!你終於收手了!我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寂老師指著海邊的一座燈塔說:“在王家衛電影《春光乍泄》裏就有這麼一座燈塔,還有一段經典台詞:1997年1月,我終於來到世界盡頭,這裏是美洲大陸南麵最後一個燈塔,再過去就是南極。突然之間我很想回家,雖然我跟他們的距離很遠,但這一分鍾我跟他們的感覺是很近的……我也是看到那座燈塔,忽然就想回家了。”
步老師也看過去,點點頭說:“那的確是世界上最南端的燈塔,人們都叫它‘世界盡頭的燈塔’。”
“所以我是這麼想的,既然要回家,不如就按照我看到的那句話來,我們先去家的對蹠點,然後,我們就回家!”寂老師說。
“可家的對蹠點是哪呢?”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