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石頭能開口,那它的第一句話會不會是,我在等你承認愛過我。
天上烏雲密密麻麻翻滾著,風在肆意喧囂,樹枝刮落一地,一場大雨即將降臨。教室內悄無聲息,所有人都在聽著隔壁空教室裏的動靜,有幾個膽子大的從門口探出頭去,又縮了回來。
“吵起來了嗎,吵起來了嗎?”有人小聲問著。門口的人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別說話,好像吵起來了!”
空教室裏一片寂靜,椅子上坐著的是板著臉一臉威嚴的班主任,站著的那位從進來開始眼淚就沒停過,兩人都沒開口,一旁角落的椅子上還坐著一位看熱鬧的數學老師。
最後那位審犯人一樣坐著的老師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你也別哭了,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跟我坦白清楚,我肯定不會冤枉了你。”
柏桀哭的眼睛通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一直搖著頭。
“趙青陽是個好孩子,他不會做這種事的對嗎?如果是你做的那就承認,誰沒個犯錯的時候,老師和數學老師都會原諒你的。”
“不是我……”柏桀哭的說不出話,硬生生擠出一句來,卻被突然的一聲嚴厲訓斥嚇破了膽。
“不是你是誰?柏桀,老師沒想到你是這樣敢做不敢當的人,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東西是在你那找到的,還說不是你偷的?”
柏桀氣的渾身顫抖,抹了一把眼淚吼了回去,“我說不是我就不是我!憑什麼一定是我!你算什麼老師,你隻教了他一個學生嗎?”
一旁的數學老師看著平時老老實實的學生現在卻像發了瘋一樣,皺了皺眉,眼神裏透著不耐煩,“柏桀,你在跟誰說話?”
柏桀紅著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又吼了一句,“跟你說話,跟你們說話,你聽不到嗎?我就是在跟你們說話啊!”
班主任氣急拿起茶杯摔在柏桀腳邊,一雙幹枯的手被氣得顫巍巍的,指著柏桀訓道,“不想學就滾!明天就滾回家去!”
記憶有些開始模糊,似乎自己真的鬧脾氣摔東西回了家,被氣的病倒,在家休息了一周,回學校之後就理所應當的成了替罪羊。
看著趙青陽的家長拎著貴重的禮品進了老師辦公室,又兩手空空笑眯眯的出來,自己似乎成了一場交易的犧牲者。
想到這柏桀不禁歎了口氣,身後嘎吱一陣自行車快散架了的聲音,“這小孩!都遲到了吧!還不緊不慢的。”
身邊忽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柏桀抬頭看了一眼,騎自行車過去一大爺,言語裏透著本地熱情的民風,雖然不是惡意,卻還是讓少年皺了皺眉,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清晨的空氣別樣清新,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路上並沒有幾個行人,柏桀看著早已高升的太陽,今天又遲到了,哪天不是,都初二了,那個老頭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除了作文在競賽拿了一等獎的時候他臉上皺紋開了一次花。
操場上確實一個人都沒有了,太陽已然高升,走廊裏是一班母老虎訓學生的聲音,二班靜悄悄的估計後排在睡覺,三班嘮的比哪個班都歡,一直走到盡頭處,是夾雜著讀書聲和閑聊聲的十五班,柏桀吸了口氣,敲了敲門喊了句報告,得到了和每天一樣的一聲沒有感情的回應,“進。”
推門進去之後班任已是習以為常,瞟了他一眼指了指後排的牆角。
柏桀放下書包拿了本英語書就去了後麵倚在牆角,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
班裏出了名的傻子張春不停地回頭看,用胳膊肘戳了戳旁邊睡覺的杜若,“誒杜哥,你說這小子怎麼天天遲到啊,好像從剛開學的時候跟老師吵了一架,他就開始天天遲到,現在這前排的都這麼剛的嗎,脾氣真大!”
杜若睡眼朦朧的起來,瞪了張春一眼,滿臉寫著被吵醒的不爽,剛“嘖”了一聲,一抬頭跟班任孫老頭對上了眼,老頭氣沉丹田一聲喝道,“滾後麵去!”
杜若也隨手拎了本書晃晃悠悠走到後排,往那一杵就開始東張西望。
無意瞥了一眼旁邊倚在牆上背英語單詞的人,幹幹淨淨的校服,有些亂了的卷毛碎劉海,青澀的一張臉,普普通通嘛,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好啊,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裝個清高,就這就成男神了?
“嘁,真能裝。”
柏桀看他一眼沒說話,轉過頭去接著背單詞,杜若更是氣從心裏來,本來就因為討論他被罰站,現在又裝出個清高樣來,他以為他是誰嗎?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來!”杜若見慣了老老實實的小耗子,本以為柏桀會一聲不吭不了了之。